
葵花梦
(一)晨曦,宁静的山村被鸡鸣声叫醒,炊烟袅袅升起,开门声叮咛声,窃窃私语般。灰蒙蒙还未亮透的天,英子和花儿就背着军用绿色布包向学校出发。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在十三岁的英子花儿面前,应该是那般遥不可及的坎
(一)
晨曦,宁静的山村被鸡鸣声叫醒,炊烟袅袅升起,开门声叮咛声,窃窃私语般。
灰蒙蒙还未亮透的天,英子和花儿就背着军用绿色布包向学校出发。
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在十三岁的英子花儿面前,应该是那般遥不可及的坎坷。
幸好是孩子,在打闹戏笑中,一切看起来的所谓苦都是甜的。
至少英子是这样想的,她喜欢学校,喜欢那书声,喜欢走在上学的路上。
小小的心里装着美美的梦,长大后,要成为一个老师,在这样的山村,在这样的教室里,教这样的孩子!
(二)
山村的女孩子,能识几个字,就已经是父母的恩典,重男轻女的根深蒂固,有些权利总会被剥夺。
小学毕业后的女孩,在还未普及九年义务的山村,大部分都选择在家帮父母干活,补贴家用。
七月,田间,风儿轻柔的吹着,英子和花儿提着竹篮打猪草。
当篮子装满后,就坐在田间,将小脚伸进水里,惬意的踢着,细碎的水珠洒向对面那几棵向日葵。
这个季节,正是葵花开放的时候,有些高大灿烂,有些矮小似营养不良。
同一片土地上,同样吸收着阳光雨露,可总是有这么大的差异。
英子说:花儿,那棵最漂亮的葵花就是你,它和你一样。
花儿笑了,比葵花还美丽。花儿是美丽的,白里透红的肤色,乌黑闪亮的眼睛,小小年纪就遮掩不住青春俏模样。
而英子,就显得黯淡些,不光彩夺目,不显山露水,如此平淡。
可英子喜欢读书村里人尽皆知,英子问花儿:你还继续念书吗?
花儿红扑扑秀美的脸上,笑意盈人地说:俺不念了,俺不喜欢读书,还不如在家做家务呢。?
这轻轻柔柔的稚音,将两伙伴的路拉开了。
(三)
山村的孩子是大自然赋予的精灵,勤劳而又充满野性生机,与自然亲密的无以复加。
花儿离开了学校,就如鸟儿离开了樊笼,在田野里,在小溪边,在小山上,都能见到她快乐勤劳的身影。
农活家务花儿干的得心应手,谁家不夸这美丽的精灵,花儿父母脸上也是艳艳的笑容。
花儿娘想着一门技艺傍身,生活不用求人,给花儿找了个裁缝师傅,带上家里的点滴积蓄让花儿去镇里跟着学做衣服。
裁缝店位于镇上最热闹的地带,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很温和很谦卑的模样,笑起来暖暖的。
花儿甜甜的叫声,乖巧的模样极讨师傅喜欢,生意清闲时师傅就教花儿怎么量身,如何裁衣。
十六岁的花儿,已经出落的娉娉婷婷,站在那里,如一幅水墨美人画,清风拂面般地清爽。
街路上,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子经常骑着自行车经过,对着花儿吹口哨,一幅轻佻的样子。
师傅对花儿说:这种人不要理他。花儿是听话的,从来不理,可那男孩子英俊潇洒的模样却时不时在脑海里徘徊。
每天经过时的一眼,有时也成为一种期盼,偶尔看到自行车上的女孩,心里有隐隐的酸味。
男孩子趁师傅不在踏进了裁缝店,花儿脸上的红晕染红这个平常的下午,心花等待开放有多久了。
(四)
英子家搬离了小山村,来到相隔几百里的一个小镇,这里没有了山,也没有了溪水,更没有葵花。
只有家后门一条河流,缓缓的流过,不紧不慢,如岁月般无声。
一晃三年,初来时那浓浓的乡音成为同学们的笑话,而今早已习惯这里的一切。
花儿来信了,一封洋溢着幸福的信,里面全是青春的秘密,有了另外一个人的出现。
信里,花儿的世界开阔了,他带着她去舞厅、去溜冰场,结识了很多不同于山村的孩子。
花儿说,感觉以前日子都白过了,原来世界可以这样精彩。
只是信里很少再有山村的描述,而英子想念的是山村的山与水,但只要花儿幸福她也是快乐的。
夕阳快要落山了,英子坐在门槛上,拿着信望着前面清清的河水出神,想着花儿、想着这个秋天自己会在哪里?
中考后,毫无音信,看着隔壁比英子大三岁的女孩,每月做衣服能挣个八百,爸妈话里透着让英子也学做衣服的意愿。
对自己的未来,总是很迷茫,英子的心还想上高中,考大学,想走出这个小镇,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五)
花儿变得忙碌,时常找借口离开裁缝店,师傅警觉着,劝着花儿收点心。花儿应承着,可心却飞走了。
她喜欢和男孩子在一起,看着她白晰的面庞,风流的外表,不吐的谈俗,想想村里的同龄男孩子在他面前是何等的相形见拙。
男孩能说会道,把花儿逗得笑歪了腰,男孩能讨花儿开心,送她大把大把的玫瑰花,花儿的脸比玫瑰花还艳。
花儿觉得除了父母,没有人比男孩对自己更好了。花儿问:你会向我爹提亲吗?男孩拍着胸脯说:当然。只是现在条件不允许。
花儿再问:那什么时候呢?男孩说:再过两年,等我挣到钱了。
花儿说:我好好跟师傅学做衣服,你也找份工作,我们一起。男孩说: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男孩找了份帮人看厂子的工作,也时不时抽空来看花儿,偷偷诉说着久远的情话。
有一天,男孩对花儿说:我找到一个挣大钱的方法,只要挣了钱,就可以向你家提亲,以后我们天天可以在一起。
花儿好奇地问是什么?男孩在花儿耳边偷偷地告诉她。花儿吓得一大跳,这可是犯法的。
可是禁不住他的哀求,也幻想着一起双双飞的美梦,终于答应了。
镇里出了件大事,最大企业家的孩子被人绑架了,消息像风一样吹散开了。
又一个消息传来,绑架犯当场被抓到了,是一对青年男女,双双被关在拘留所。
小镇里,花儿消失了,男孩也消失了,唯有师傅沉重的叹息声!
(六)
英子很久很久没有收到花儿的信了,心里的惦记也被学业与新同学挤满,渐渐遗忘那个曾经笑嫣如花的女孩。
英子那个年幼的梦在心里发酵成熟,读完了高中考上师范学院,终于实现了心中的愿望。
大学的生活没有想像般美好,学业也没有高中时来的沉重,有太多可以自己把握的时间,很多人选择了恋爱。
看着成双成对的人儿,英子想起了花儿,不知现在花儿如何?是否也与自己爱的人构筑了幸福的小家。
花儿的他,该是一位怎样男子。太多念想需要明白,那孩提伙伴是记忆中不可抹杀的温暖与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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