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安路远
凌晨1点半。她在写字台前看书,他已躺倒床上睡下。吵架是一件耗损体力的事情,两人在体力和精神上都已累透,不约而同停歇下来。她没有勇气学出走的娜拉,他也不是银行家海尔茂。地上散落的石子儿是去年夏季一起在黄
凌晨1点半。她在写字台前看书,他已躺倒床上睡下。
吵架是一件耗损体力的事情,两人在体力和精神上都已累透,不约而同停歇下来。
她没有勇气学出走的娜拉,他也不是银行家海尔茂。
地上散落的石子儿是去年夏季一起在黄海边捡的。曾经有人说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枚贝壳,就再也不去海边,能成为男人一生珍的藏贝壳的女人无疑是幸福的。
先前不是没有吵过,又一次次重修旧好。每一次的爆发点都是那么琐碎、滑稽,根本吵架就是一件很琐碎滑稽的事情,吵架的人也是。
她不过是红尘中再索然无味的女子,男人的甜言蜜语可以让她丧失理智和矜持。
他不过是红尘中再平凡不过的男子,没有很好的出身和教养,被生活磨砺得过于固执。
他们都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红尘中人,爱别人永远不会胜过爱自己,或者,根本还不懂得爱。
相遇只是一次致命错误的开始。
最先,她坚持拒绝,他坚持靠拢,她不停退缩,他一往无前。
可是,她终归逃不脱只是一个女人,女人对爱的渴求总是贪婪而盲目的,一个感到极度匮乏而渴望拥有各种情各种爱的女人。
终于,把持不住,将自己以爱情的名义廉价出售。
之前的海誓山盟,倾心相许,一霎那让她迷惑、感动,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地动山摇,之后就只有不断地沉沦。
这不过是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爱情故事。
临近毕业那一年,苏宜清和其他同学一样,整天忙于找工作。每天和同学交流各种应聘渠道,赶赴各大校园的招聘会,投简历、等电话、笔试、面试,一个个地轮下来,精细计算反复比较每个工作的薪酬待遇和自己上大学所耗费两者之间投入回报的性价比,任凭她平日再眼高于顶,如今也不得不为稻粱谋,碾脱一层皮的四处追赶招聘会,被人细网筛沙。
在整个过程里,宜清表现得异乎寻常地积极,完全摈弃了以往骨子里以文人自诩的几分清高,在各位各种脸色的面试主考官面前一律口齿清晰,笑脸相对,从容说着早已练习好无可挑剔程式一般的面试标准答案。
宜清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在毕业前找到一份工作。到哪里安身是好。
工作不是这么好找的,虽然这个社会像佛家一样提倡众生平等。工作无贵贱,清洁工也是城市的美容师。宜清并不是太挑剔的人,她只不过不想自己大学期间花掉家里所有的钱最后血本无归,最起码得给家人一个不那么难接受的交代,天下间的父母没有谁愿意看到花自己一生积蓄培养的子女上完四年大学最后去做城市的美容师。
紧张的局势在临春节前稍稍缓了一下,过年是中国人最重视的日子,普天同庆,连职业乞丐都不挑这天上班。宜清打算趁这个最后的寒假在家好好准备论文,到明年就可以心无旁骛投入到找工作的事情中。学校也很清楚如今找工作才是头等大事,对于论文写作的事情不过是走走流程例行公事,老师和学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过关。宜清是打算好好准备这篇论文的。当初念这个专业是自己选择的,不像班上其他同学那样,很多是因为分数不够进不了国贸、外语那些热门专业才调剂到这个中文班,自己没有理由和他们一样怨天尤人,蒙混过关。
回到家,宜清才发现她的房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从中学开始,宜清就是在学校住读。几个学生挤在一间宿舍,朝夕相处,忍受无法避免的磕磕碰碰。最惬意的就是一到放假,回到自己家里自己的房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老是顾忌有人的目光盯着你。在寝室里看古龙金庸时,都有人不冷不热说一句,这么认真啊,连课余时间都在学习,是考大学的料子哦!。
宜清家和舅舅家一直左右为邻,宜清妈妈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可谓仁至义尽殚精竭虑,连成家后也放在自己眼睛边盯着。舅舅家有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儿,宜清对她没多少好感,小时候不知道多少次,因为种在花园的花被表妹掐掉,放在房间抽屉里的洋娃娃被表妹拿去,甚至书信、衣物、头饰,总会发现什么东西失去原样,或者莫名消失,不是什么贵不可言的东西,但足以构成一切逝去岁月的回忆。总之,宜清感觉表妹简直是她的灾难!每次为这些事情和表妹吵,最后打成一团,哭声一片,表妹是因为打不过而哭,宜清是自己气得哭,末了,妈妈审判的结果总是千篇一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掐朵花,掐就掐了,又不是再不开,你自己不是也掐了?书撕破了一页两页的,粘上就是。宜清,你妹妹小不懂事,你要有个做姐姐的样子,让着她点,别老跟她吵。
就是这个表妹,现在占据了宜清的房间。
舅舅家房子小,两个小孩又都大了,不能再那么挤着,你又在外面上学,一年在家待不了几次,就让表妹搬过来住了,也可以替你看着房间……妈妈絮絮地说。
拒绝了和妹妹住一个房间一张床的建议。宜清还很记得,小时候和表妹同去乡下外婆家,晚上对头睡在外婆的高架子床上,半夜表妹睡憨了,把脚搁到宜清身上,宜清一把摔开,一会,又伸过来,宜清忍无可忍踹过去,然后两人开始吵闹起来,外婆一人打五十大板,把她也狠狠数落了一顿,至今记忆犹新。虽然如今二人都大了,不至于再像那样争吵,而宜清依然难消芥蒂,况且自己住校多年,单人木板床睡惯了,养成诸多不能忍受的毛病。
宜清抱了被褥,拿了几本常看的书,搬到了阁楼上,阁楼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家具,倒也干净。阳光从南面的窗户照进来,一束光柱正好打在床中央一朵蔷薇花上,浮光流影,红粉菲菲,像在拍摄的二三十年代旧上海电影。
假期的日子难得的清闲,没有招聘会,没有简历、面试,不用装笑脸,不用穿累人的正装、高跟鞋。宜清完全放纵自己,每天抱着电脑坐在床上打字,只胡乱套一件松旧的粗灰线毛衣,一条黑布裤子,一双棉拖在屋子里到处走,头发梳顺了就随意散着,绒绒洒洒泄满一个肩背。家里人在饭点才见着宜清一面,即使这样,也免不了磕碰。
宜清,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资讯公司,和他们面试谈得怎么样了?
不是资讯公司,是一家教育咨询公司,不怎么样。妈,你别管了,我自己知道。
你叫我别管?我怎么能不管?你知不知道现在找工作有多难啊?你看看隔壁刘经理家老三,早就签了一家大公司了,还是国企,五险一金,福利待遇不知道多好。还有街对过赵医生家小女,人家在考公务员,听说已经过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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