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李忠
一百单八将之中有许多惊天动地的大英雄,也有许多难以称许的市井俗人,李忠出场伊始,便与鲁达辈的狂放英雄拉开了距离。李忠为人处事,总是把生计排在第一,豪气放在其次或再次,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世俗之人,小气却有
一百单八将之中有许多惊天动地的大英雄,也有许多难以称许的市井俗人,李忠出场伊始,便与鲁达辈的狂放英雄拉开了距离。李忠为人处事,总是把生计排在第一,豪气放在其次或再次,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世俗之人,小气却有因,猥琐却现实,他比鲁达们更经常地走动于现实生活中。他一生的奔波只为“无计奈何”的衣饭,没有什么救世济人的理想,自己本身就是在社会的最底层苦苦挣扎;事实上他与金氏父女在同一贫困线上,若无鲁达之“借”,让他拿自己卖艺赚来的小钱去慷英雄慨,他是断断不会出手的。拿官府银子的鲁达说他是个“不爽利的人”,于他也实在有点不公平,总不能要求一个自身尚不能自保的人去做陶朱公吧,俗人李忠没有那个思想觉悟与经济实力。那个所谓“打虎将”的雅称,多半是在江湖上唬人的,如《水浒》所言,并非他真的打过老虎,而只是因“人见他身材壮健”而呼之。
桃花山被周通截了一把,李忠突然感到自己的能耐还可以胜人,而占山为王的收入要远比靠耍枪棒卖狗皮膏药丰厚,于是有小的们在,他便逍遥做起了山大王。这个行当实非他这个“作事悭吝”之人所能胜任,但桃花山上无英雄,他便只好得意一时是一时,能捞一把是一把,俗人李忠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桃花村小霸王一闹,李忠又邂逅时为佛门中人的鲁达,此时李忠不可谓不富,但慷己之慨他还是做不出来,于是又效法鲁达对之于金老事,慷他人之慨,下山去抢钱用于鲁智深的路费。鲁达天生厌恶那种悭吝之人。尤其那种“把官路当人情,只苦别人”的腌臢泼才,他对这种人向来是不讲哥们义气的;于是俗语云,贼吃贼,越吃越肥,趁其下山劫财之际,打翻了小喽罗,收拾了金银酒器溜号走人。鲁达的惊人之举自有他的道理,而李忠的慷他人之慨也自有他的说法,佛性与俗念撞击之后,便产生分晓。直到此时李忠还想着前番在金老面前受到的鲁达的羞辱,还想“赶上去问他讨,也羞那厮一场”,其小鸡肚肠一览无余。李忠是注定成不了佛的。
俗人终归是俗人,但李忠却有两点可取之处,一曰知人,比周通辈要胜出一筹。桃花山遇到危险时,他首先想到的是鲁智深,并且肯定地说鲁是个“直性的好人”,这种人可以依靠,可以同患难,肯定会引兵前来解桃花山之围,尽管其在遭难时才想到哥们儿的心态颇成问题,但李忠有此一说,也无愧与鲁和尚结交一场,当是俗人中之闪光处。二是能识大体,顺应潮势,合伙归入梁山,壮大好汉们的声势。单说这眼光,也便使俗人李忠增色不少,更何况这还需要点胆气与肚量。不做大王,去做小将,这说明他有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招致杀身之祸,这又超出了王伦辈一筹。有此二说,李忠俗则俗矣,但俗中有智,俗在阳面,不耍阴谋,这种人在生活中如果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倒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在英雄渐趋消失的年代里,俗人李忠们大量真实地涌现出来,有时你会突然感到被其包围,如果你淡然处之,为生计计,学学李忠也好;如果你决意不做李忠,也无须感到厌烦与无奈,至少应象李忠那样找出一条属于你自己的生存方式,坦然地直面现实,走一条属于自己的无悔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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