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是夜，暗的瞧不见五指。潜伏的危险似乎时刻威胁着路人，看不见，却也不敢松心。
沐泷拉了拉斗篷的边角，欲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在斗篷之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个道理，她还懂。
杀戮一步步靠近，血腥渐渐围住了沐泷。刹那间，光芒四溢，叫嚷声一波接上一波，终于，恢复了平静。
沐泷整了整衣衫，事不关己是可以高高挂起，但若犯己，她自会遇魔斩魔，遇神杀神。
“沐泷，你犯戒了，跟我回去。”
如来的声音自沐泷心境浮现，不急不躁，沉稳而有魔力。曾几何时，她也贪恋这个声音。
“若是他天帝护姐姐一分，我便不会扰他六界，如今他吞颗忘情丹便过逍遥他的日子了。姐姐呢，为他一生，他竟不记得姐姐，于姐姐，可公平？”
“这是沐溦的选择，若她知你如此，定是碎心的，以己万年修行要的不过是天帝无所缺憾，而你伤了天帝，她的苦心便废了。”
“那我的姐姐就白白逝去了吗？”
“她爱天帝，全是甘心，你若费了她的苦心，她在世也会恨你。”
姐姐……
沐泷慢慢滑落在地，泪水渐渐在地上凝结成珠。寒气侵来，沐泷竟觉得一阵体寒，腔中的腥气迫使沐泷张口，血被洒在了一旁妖的尸首上，生者别样的颜色。
冥界的彼岸真的全无了。沐泷缓缓闭上双眼，嘴角的解脱愈来愈重，如此这般，也好。
1
古木，禅香。果真又回了这牢笼。
沐泷悠悠起身，前堂，便是如来讲经之处了。沐泷应帘而出，“佛祖，谢佛祖相救之恩。”
如来点头，没有应话。沐泷也自觉走向自己的坐莲，她不是不知一个妖，或一个灵能坐在佛祖面前是多大的造化，而众生不知的是这只不过是有人的忘不却红尘，斩不断情事罢了。
“前些日子，天帝说西天有他所觅之物，今日前来西天，沐泷，你且如煮茶。”
“是。”
沐泷应着便向煮茶房走去。自她来了这西天便是在此煮茶，在外看来身份很是光鲜，如来座下最宠爱的弟子。而事实，她沐泷不过就是西天的一个煮茶女，一个囚徒，而已。
灼华来的格外的平静，沐泷将茶端在桌上，退后几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借着同沐溦相似的容颜，来逃离这个牢笼。沐泷开口，声音不卑不亢，亦如仙乐。
“佛祖，沐泷不甘做煮茶女。”
“嘭——”杯子脱离了束力滚落在地。
抬起头！灼华的声音有些急躁，那个声音，那个名字，是她吗？沐溦，他的沐溦。
沐泷抬头，对着灼华的眸，不语，不笑，傲娇的神态和沐溦无二。灼华微颤着，然后闭着双眼，许久，仰头吐着那口气。
“佛祖，本帝向你要此人，你可给？”
“一切如心，天帝不如问她。”
如来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瞬间便调整过来，品茶，倒是在安心了。
“天宫帝后之位悬缺至今，本帝终寻适合之人的，还望佛祖高抬贵手，还天宫一个帝后。灼华道。”
一阵寂静，沐泷握着壶柄的手一松，茶壶碎在地上，如败落的彼岸一样妖艳。悬缺的帝后之位，她赌不起这么大的。
“可最适合天帝的早已逝了，天帝莫说不知。如来放下杯子，似有意又似无意。”
灼华藏着自己的颤动，抬头是对如来的不满，转而，轻笑着。“佛祖，本帝说沐泷侍者适合，那沐泷侍者便是最适合。不过，是佛祖觉得沐泷侍者不合适，还是佛祖不放人？”
如来不语，灼华淡笑。一切便像是定格一般，除却一旁斟茶的沐泷。
“佛祖，妖本喜好高位，沐泷亦是。”
没有明言愿随天帝离去，暗言也是清楚的很。沐泷愿随天帝去。哪怕如来不愿，也不好再阻着，或再阻着便落了说道在这六界吧！
灼华不再是淡笑，放肆的笑声在响在如来歇息的厢房里。
“那本帝便先谢过佛祖了。”
就算不是她，但凭是这天地间最后一株彼岸，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2
天界的封后大礼，是六界众生所敬仰的，各族妖魔也纷纷要来祝贺，能拒的全被灼华拒了，实在拒不得的也被安排在了偏殿。正殿中只留了入了仙籍的神仙，还有些别界的王者名将。倒是这等繁华西天的如来却没有到场，仅是遣了座下弟子送来了贺礼。
天界的热闹越了先前所有的典礼。灼华也只当将这通天的热闹送了沐泷当补偿，他不能予她心，只能予她权势。
封后礼三日后便是蟠桃宴，灼华诸事繁忙，此前也未理过宴会，再之他也不知礼俗，便将宴会交给了沐泷打点。一来兑了予她权势之言，再来此后蟠桃宴还需她来打点，免得临时上手一团糟。
冥界来的是十公主夜茔与驸马白墨。一人黑衣，一人白衣，倒似了那合适不过的眷侣，沐泷有些失神，这般安逸，怎不是众生所追寻的。
灼华看着失神的沐泷，嘴角轻开。
“如此良人，他亦可以给你，频频伤他，你也心痛。何苦？”
“何苦？天帝伤姐姐时可曾想过姐姐？天帝与姐姐尚可相守，而我与他，不过是渡与不渡。”
“他已打算抛去此生修为，与你相守着，你又耍个什么性子？”
“你有六界苍生，姐姐不肯拖累你，纵使死也要你清名，而我又怎能因着性子，而使他毕生修为毁于一旦，受众生唾弃？”
“沐溦之事，我是对不住你的，若她知你这般，也会心酸的。”
灼华饮完杯里的清酒，只道有事便先行离座了。沐泷看着填趣的舞仙，猛地饮尽了杯中的酒。那一切，她回不去了，他也回不去了。
“梓煜，若是在升仙和我之间选择一个，你选的是哪个？”
“自然是选升仙了。”桐梓煜眼也没有在书上移开，案上握书的手却紧了几分。只有升仙，自己才有保护你的能力，才能得你安生。
“哦。”沐泷隐藏着自己的不悦，起身去沏茶，在他心中，自己终究比不过升仙，或者说，自己从未入得了他的心。
“泷儿，你喜欢当神仙吗？”桐梓煜忽然停下来抬头看她。
“不喜欢，我喜欢上什么也不会喜欢做那绝情爱的木人。”
沐泷将茶杯放在他面前，转身离了屋子。泪水落在门槛上，灼了一片红。
梓煜，你可知成了神仙，便少了人世间的情欲。我本就是彼岸，比别的更为绝情，好不得入了情，欢喜着你，若再绝了情爱，怕是此后再不会恋着什么了。
“帝后，佛祖来了。”
唤声不大，刚好拉回了沐泷的思绪。
沐泷抬头，宴会的入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