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
老陈搓着手,呵着白气,夹带着一股寒气进来,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冻的,他的脸红红的。一屋子人停止了议论,盯着老陈等他说话。“咋像?往哪搭走了?”有人亟不可待。“往北走了。一个人。”门房腾出一把椅子让老陈凑近
老陈搓着手,呵着白气,夹带着一股寒气进来,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冻的,他的脸红红的。一屋子人停止了议论,盯着老陈等他说话。
“咋像?往哪搭走了?”有人亟不可待。
“往北走了。一个人。”门房腾出一把椅子让老陈凑近火炉,一圈人齐盯着老陈等他说个究竟。
“从大门出去,往北走了,前后也没见啥可疑的人。”
“具体到哪儿去了?你看清没有?”
“没有。我没敢多跟,怕她回头认出我不好意思。”
“你应该戴着个帽子,再笼一个口罩,她能认出你才怪。”
“路灯亮的很,看走势就知道是我。”
“你纯粹是做贼心虚,那女的才搬来几个月,能认下你?就是认出了,你说你打麻将去,她吃你呀。”
“门口就是麻将馆,她能信?”
“你不会说人满了。”
“你咋不跟去,明天轮你,一人一晚上?她天天晚上出去,又不是今儿一晚。”
“去就去,我还怕她。”
老陈若有所思的说:“我要是穿那件羽绒衣就行了,帽子大得很,能把头遮严实。”
这个让大家好奇的女人,大约四个月前才搬进南院一单元三楼的大房子里,买的恰好是老陈表哥的房,要价五十四万,没多还价,现钱一把交清,当即过户,不几天,家具公司送来一车实木家具,再几天,从三楼窗子里垂下一挂长鞭,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就算搬了家。人们对她充满了好奇,不仅仅是她出手大方。听老陈表哥说,房子过户时她才知道,这女人是个独身。
她独来独往、目不斜视,出现在院子,也就是公众视野的时间很有限也很规律,早上七点四十五准时出门,不迟不早,不偏不差,挎着经常变化式样的女包“锵锵锵”的出门,晚上六点二十不疾不徐的进院上楼,端进端出,目无旁顾,不稍事停留,也从不主动和谁打招呼。院里那些牌摊子上混日子的婆娘们说她势老的很。
这是一个建成多年的小区,住户之间早已混熟,而且,有不少人原先都在一个单位。人熟话题多,尤其是吃罢晚饭,电视剧没看头,又没好耍的去处,就溜达到门房来闲谝。门房有门房老汉爱热闹、耐得烦,还一个如今不多见的烟煤炉子,上头坐着个铝壶,咕咕嘟嘟的烧着开水冒着热气,无聊了,翻出门房搁在墙角纸箱子里的洋芋或红薯,埋在炉子底下的热灰堆里煨熟。男人和女人区别不大,都爱说个三道个四,话题和炉子上的雾气一样,一会飘到东,一会绕到西,无非是家长里短丢人显眼倒霉吃亏的蜚短流长。这个女人搬来以后,注入了新的话题。一个女人家,哪里有这么多钱,是离了婚还是从来没结过婚,肯定有谁在后头扶持她,现在这社会,谁还不知道啥叫咋。时间稍长,人们探听出她三年前离了婚,一个女儿在外地上大学。更让人想不到的,她是一家国企的老总。有戏,有看头。一个离婚女人咋当上的老总,大伙诡异的笑笑,还不是背后有人,一定有人,一个有权有钱有势的人。
一辆黑色越野车偶然开进院子来接她。驾车人从不下车,在楼下按几声喇叭,等着她风度翩翩的下楼,人还未到车前,门子就在里边轻轻打开。车膜贴的黑暗,门房说他看了几次也看不出眉眼,只影影忽忽看到开车人个头挺高。
晚饭过后,闲得发慌的男人们仍然集中到门房胡谝,高家老三昨儿一晚上输了一辆车…韩家坪那娃的媳妇和油罐车司机跑了,卷了家里好几万块钱,走时给她掌柜的发了个短信,把五岁的女娃丢到家里走了…五花八门,有鼻子有眼。这一百户住户里,天天都在发生着光怪离奇的事。而门房,是一个闲人的聚集地,更是各类信息的聚散地,信息们在这里汇聚、交流,添加猜测、推理和印证的作料后,再口口相传。而信息中总少不了她,她是一个陌生的内容、新鲜的话题。她的前夫究竟是干啥的?为啥离婚?谁先在外头有了人,她咋生活,和哪些男人来往,来往的人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物?太多的谜团,搅动着大家的好奇心。有好事者问送水的小徐,回答说她没定水,可能安的是净水器。
如果一直这样神秘下去,大家的好奇心慢慢就会枯萎,然而,新情况出现了。门房发现,天冷以后,她每晚七点准时出门,九点回来,天天不落。她去了哪里?见什么人?人们在分析,在推理,在想象,在各自心里描绘着香艳刺激的场景。小区有监控镜头,调出来看看,但一个一个和想象接近的陌生人先后都被排除。疑问一度陷入僵局。“也许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敢进来,是这女人出去幽会呢。”“有道理。大人物出入谨慎,哪里敢明目张胆的让人发现呢,难道人家连这个头脑都没有?”
大门口安装了感应栏杆,出入院子的车主需交钱办卡才能进出。越野车的司机终于下车了,他请门房把栏杆打开,说领导的书箱子太沉了,他不多停。老陈恰好在门房烤火,认出这是过去的一个熟人,在外贸公司开车的老李。两人寒暄了几句,老陈得知,经常进出的原来是女人单位的车。多年不见,老陈没好意思打听其他的情况。
这一月,只有女人一家没交水电费,门房对完帐后说:明天得提醒一下她。郭蔫蔫建议:“你趁机到她家转转嘛,说不定能碰见个啥呢。嘻嘻。”门房果然在天黑之后敲门,没人应,灯亮着,听得见电视在响。门房无趣回来,大伙更加愕然,“说不定屋里正有人呢,不敢给你开门。”
一伙男人兴奋的盯着大门,看有谁出去。七点,女人穿一件着雪袍出去,大伙紧张的等待,看她后面跟着什么人。十多分钟过去,老王的儿媳妇出去,再过了一会,饸洛馆的服务员出去。没有其他人。奇怪了,难道有人躲在他家没出来?小和出去看,说灯黑着。一直到九点女人回来,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第二天中午,门房招呼女人交费,女人一叠声的道歉,说她没注意黑板上的通知。门房说昨晚看你下班了去你家收,敲门你不开,“我都听见你家电视开着呢。”“对不起哦,我在家,我晚上一般不开门,除非有电话联系。”
一天晚上,几个人推搡着谁出去跟踪,这次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老许出马了,他在二十分钟后回来。
“还是往北去了。”
“知道哩。和谁?”
“她一个。”
“前后有没有人?”
“前头五十米地方有个小伙娃,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后头有一个老汉,五十来岁。”
“说话没?”
“没有,各走各的,好像不认识。”
“还非得等在路上,瓜怂,人家肯定是约好地方嘛。你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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