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花逝伞

逝花逝伞

神工天巧小说2026-07-06 16:18:19
草西手上拿着从幼儿园后院采来的酒红色小雏菊,久久的凝视着那个从未见过的名字,和那张镶在墓碑上小小的黑白相片。这块小山坡她也记不清来过多少回了,但这是她第一次把小雏菊放在一块陌生的墓碑前。天气很好,黄昏
<一>
草西手上拿着从幼儿园后院采来的酒红色小雏菊,久久的凝视着那个从未见过的名字,和那张镶在墓碑上小小的黑白相片。
这块小山坡她也记不清来过多少回了,但这是她第一次把小雏菊放在一块陌生的墓碑前。
天气很好,黄昏,轻轻地吹着风。草西不长不短的头发总是被风吹得横在脸上,挡住了眼睛,她便干脆把眼睛闭了起来。她舍不得松开手去整理头发,只是一直把那束小雏菊抱在胸前,用最虔诚的姿势站着。
草西是中午来的,一直都这么站着。直到嘶哑的杜鹃声把她从那片死寂中叫醒,她才轻轻地用左手把脸上的头发整理了一下,然后走到墓碑前,小心地把半束小雏菊放在地上,很自然的落了一滴泪在上面,花瓣已经被风吹干了,软软的,原本的酒红色也有些变成紫色了,现在却又被那滴泪慢慢溶解开来,变回原来的色彩。她转过身向山下走去。
经过那块熟悉的墓碑时,她把另一半小雏菊放在地上,然后看了看天。这也是十年来她第一次没有在这块墓碑前落泪。她把脚步迈得很快,从这到家还得好一会儿,太阳快下山了,她又看了看天,晚霞的颜色不像小雏菊那样亲切,她开始跑了起来,因为她害怕天黑。
到家时已经天黑了,草西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只开了一盏床头灯,酒红色的灯光。她害怕天黑,但回到这儿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就像她在山坡上不害怕,只在路上害怕一样。这个房间里有亲切的酒红色,和那张亲切的黑白相片。
她拿起桌上放着的那把灰蓝格子伞,轻轻地抖了抖,然后一瓣一瓣小小心心地用手擦了一遍,整整齐齐的叠好。
她从墓碑上知道了那个男孩姓夏,和她一样。她只见过他一次,就因为这把伞,她记住了他……

<二>
草西总觉的几天前那场雨是故意要让她害怕的。她在那块山坡上呆得太晚,也忘了观察天色,走在路上时突然下起了大雨,她开始在雨中奔跑,黑暗和暴雨仿佛要把她带回十年前的那场恐惧中。终于有人家了,在街口第三个铁门外她看见了那个男孩,他坐在墙角边昏暗的路灯下,格子衬衫,运动短裤,人字拖鞋。怀里抱着那把灰蓝格子伞,却让雨肆无忌惮的打在头上脸上,草西看不清他的神情,好像只在盯着那把伞,草西跑过去时他抬起了头,她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男孩的声音在草西身后响起:“你要伞吗?”草西停了下来,男孩好像看见了她眼神里透出的恐惧,他没有走过去,只是把伞远远的放在路上,留恋的看了一眼然后说了一句“好好保管它”,便转身跑进了那扇铁门。草西犹豫了一会儿,很快便被大雨淋清醒过来,她捡起地上的伞,撑开伞继续向家里跑去。
那晚草西发烧了,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开着酒红色的灯,抱着那张黑白相片。每当这时候她就更加觉得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小孩,没有人愿意为她停下脚步,她只能噙着眼泪奢求一份永远都不可能再拥有的关怀,躲在昏暗角落他一遍遍地对着那张照片哭诉,呼喊,但那张照片永远都不可能改变原有的那份安详了,无论照片外的人怎么痛苦的生活,照片里的人也不不会知道在她变成这单纯的一片黑白以后,她的女儿也只能生活在一片黑白中,那一瓣瓣酒红色的小雏菊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色彩,记忆的色彩。

<三>
第二天草西被送进了医院,直到三天后才独自从医院中走出来。回到房间时她看见搁在墙角的那把伞,她把它洗干净,晾干,叠好。午后她走出房间,向街尾走去。她要把伞还给那个陌生的男孩。但走到那扇铁门前时她愣住了,她又看了一遍,倒数第三扇铁门,路灯下,她确定了,没错。但门前的白色对联和挂在梁上的白灯笼让她久久站在门口不敢再往里迈。她预感到了什么,心里习惯性的有些害怕,似曾相识的情景让她对那个男孩产生同病相怜的感情。她还是走了进去,堂上挂着的照片彻底否定了它的猜想——是那个男孩的照片。草西愣在了那儿,原本她以为男孩和她一样失去了至亲的人,可如今墙上的遗照却明明是那个男孩,她有些不敢相信,但联想到那天大雨中男孩的话,她又开始渐渐明白开了。
主人夫妇好像正在争吵,莫名其妙的看着草西,草西看着地上一个被摔得粉碎的像框发呆,相片里的人和男孩长得有几分相似。草西似乎明白了一切,她走了进去,说明了来由,把伞递给男主人,女主人却一把抢过伞,冲着草西喊了一声“这脏东西拿回来干嘛,晦气!”就把伞狠狠的扔出了门外。草西受了这莫名其妙的委屈转身就走了出去。看到地上那把被扔出来的伞她犹豫了一下,又径直走了。走出那扇门草席满心都是猜想,她想起那晚男孩绝望的样子,虽然和那个男孩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心里充满了对他的同情,莫名其妙的对那对男女充满憎恨,她猜想男孩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他背后一定有一个很凄惨的故事,一定过着像那把蓝灰格子伞一样昏暗的生活。想到这她突然有点后悔没把那把伞带回来了,她辜负了男孩对她说的那句话,或许就像自己的小雏菊一样,那把伞也藏着男孩最美好的回忆。此时的草西有万分后悔。

<四>
草西边想边往家里走,转过街角时她听到身后有人喊她,是男孩的父亲,他手里拿着那把伞,对草西笑了笑,鞠了一个躬说:
“姑娘,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一定是可轩的同学吧,陪我聊会儿好吗?”
“可轩?”草席猜他指的是那个男孩吧,“我不是!”她冷冷的回答。
“姑娘,真对不起,你来了,我却没能让你最后看一眼可轩。你别害怕,如果觉得难受就和叔叔说,我知道他走了你一定很伤心对吗?”
“我说了我不是!我只见过他一次!”草西很快就不耐烦了,特别是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但看到他手上的伞,听了她说的话她又突然想从他了解一些那背后的故事,于是她缓了缓自己的语气:“不过我想知道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这把伞……?”
男孩的父亲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对草西说:“姑娘,你能替我保管这把伞吗?这是可轩最重要的东西,是他亲娘最后碰过的东西。”
男孩父亲的样子让草西不免生出几许同情,她平静了许多,对男孩的故事也更多了几许好奇,“嗯,可以,你说吧。”
“就从这把伞说起吧。这是可轩他亲妈辞世前最后碰过的东西了,那时可轩10岁,已经可以自己上下学了。”男孩的父亲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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