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了,绿了孤屿

春来了,绿了孤屿

投山窜海散文2025-12-18 21:02:03
暮春三月,天朗气清。我乘渡船走近了坐卧瓯江千年的孤岛——江心屿。远而望之,东西双塔巍然屹立,点缀了江心孤屿的神韵,如纯美圣灵,岿然不动。弃舟登岸,满眼尽是一片嫩绿;忽闻春风拂耳,顿觉吹面不寒。踏上这被
暮春三月,天朗气清。我乘渡船走近了坐卧瓯江千年的孤岛——江心屿。远而望之,东西双塔巍然屹立,点缀了江心孤屿的神韵,如纯美圣灵,岿然不动。弃舟登岸,满眼尽是一片嫩绿;忽闻春风拂耳,顿觉吹面不寒。踏上这被誉为“瓯江蓬莱”的孤岛,望着蓊蓊郁郁的满眼春色,我的心顷刻间归于静谧……
芳林新叶催陈叶瓯潮前波让后波
当我第一眼望见江心屿时,我的眼睛瞬间定格在了江心东塔下一颗高大的香樟树上。柔和的春风吹动着它新生的浓密嫩叶,摇曳着它遒劲身躯上的条条枝干。香樟树枝叶连理,扩散生长,遥望着滚滚瓯江,似乎在向游客热情招手。
低头间,我的眼帘映现出洒落满地的一片片枯黄叶片,有的落入草地、有的落入泥土、有的飘进水塘。一阵微风吹来,又一片枯叶委地,寂然有声,似乎走完了它生命的旅程。
我不禁一叹:大好的春光,怎有那么多枯叶落地呢?难道春天里还有秋天吗?望着孤岛远方潮起潮落的瓯江,我的心中忽然想起了古人“芳林新叶催陈叶,长江前波让后波”这句,心中疑云,顿然消逝。
辗转四周,一颗颗香樟树都在焕发着勃勃的生机,展示着绚烂的色彩,在阵阵春风中轻轻曼舞,留恋木叶徐徐陨落,喜看新叶静静抽芽。
我沿着江心屿东侧步行,脚下的枯叶随风飘摆,不知这落叶是否也触动了古人的神经。
遥想千年,南朝宋初永嘉郡守谢灵运登上孤屿写下“乱流趋正绝,孤屿媚中川。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时,他是否也有感于脚下的落叶,而感叹自然轮回、周而复始的生命演替呢?也许当受权贵排挤而任永嘉太守的谢公写道“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时,他苦闷的内心已经感到春天的希望,在盎然春色中将独居异乡的孤苦和官场进退的失意得以释然。那份苦痛淡化于冬去春来的更换中,那种情感升华在春草初长的迹象里。
谢公身影今尚在?只看江水滚滚流。沐浴着温和的春风,踩着纷纷而下的落叶,我继续行在孤屿上。
寻访春意处,一塔总关情
我走近巍峨的江心东塔,仰头间,望见一丛丛新生的绿叶自塔顶生发,好似少女浓密飘逸的秀发。也许,那编织成“花环”的绿叶就是东塔的头发,秀丽多姿,随风而舞。
春意来到了东塔,悄无声息,未曾惊扰塔里佛龛中栩栩如生的佛像,只在树间萧飒着浓浓绿叶。摸着厚重的东塔墙壁,渺小的我瞻仰着似乎耸入云端的塔顶,心中不断地想象着古塔的前世今生……
据说东塔建于唐咸通十年(869),一说建于北宋开宝二年(969),后毁于兵火,南宋绍兴十年(1141)重建。此后在元至正、明万历、清乾隆年间一再重修。塔身原高30余米,现高28米,六面七层,砖木结构。清光绪二年(1876),清政府签订中英《烟台条约》,温州被迫辟为商埠。不久,英国在东塔山下建领事馆,光绪二十年,英人借口警卫工作需要,强令拆除塔檐|回廊,今塔中空无顶。但塔顶自然生长一株榕树,无土培植,根垂塔中。
原来,这是座无顶之塔,而那塔巅的浓绿枝叶便由一颗无土栽培的榕树生发而来,这不得不让人感叹生命的无穷力量。矗立于瓯江之上一千多年的古塔,在历史风云的骤变里依然挺立着。我想象不到它遍体鳞伤的惨象和几番重修的盛况,但可以想到人们坚持让它屹立的决心。也许那是一种执着与顽强的精神,也许那古塔便是人们心灵中的精神航标。
古塔俯瞰瓯江,披着它美丽的秀发,经历了风霜雨雪,也经历了暖暖阳春。春在哪里?春在沉默古塔上嫩绿的榕树叶上,春在古塔秀美的“刘海”里。
不进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我沿着江心屿东塔身后水平如镜的共青湖缓缓西行,走在树影斑驳的石板路上,看不尽湖水中大榕树的飘渺倩影。
很快,石板路不远处绿叶掩映的地方露出楼阁一角,青色的琉璃瓦倏然映入眼帘。再靠近,我终于看到楼阁完整的全貌,只见它檐牙高啄,亭台井然,曲径蜿蜒,凌空于碧绿池水之上。侧面看,它狭长曲折、高低有别,恰似玉龙驾于水上。通过一圆形小门,我便走进这亭台走廊,忽见左右六边形小窗现出鲜绿芭蕉,煞是好看。阳光投射过来,将芭蕉叶照得通透,一经一脉,皆清晰可见。走进走廊,忽闻春风而至,又见小鸟停驻于雕花栏杆上。
留恋处皆是春色,亭台不远一树红花开得正艳,池水旁边棵棵绿柳青丝低垂。行至走廊西端,忽见头顶一匾额,上题曰:小飞虹。难怪,这别致的走廊如此像是飞虹一般。
走过“小飞虹”,抬走远望,忽见一拱形小桥映入水中,别有意趣。近而观之,我见此桥名为:凌云桥。踏上此桥,环视四周,亭台水榭、雅致小亭、还有高耸的江心西塔一并收入眼中。复前行,温州盆景园、九曲八弯的小桥、花柳古亭、犁云亭等景致让人应接不暇。所到之处,尽是一片缤纷色彩,桃红柳绿、花儿嫣然、青苔渐长、草色青青……不入园林,怎知春色呢?
云朝朝散,潮长长长
穿过七折八弯,我静静地走到江心孤岛边缘,见到一排排高大的樟树在阳光的照射下炫出迷人的绿意,那是一种介于淡黄与浓绿之间的色彩,在柔和的春光和微风中展示着独特的风采。
在江心西园,我趴在柔软的草地上,忽然看到在西方阳光照射下的小草正鲜艳柔嫩、寂然无声。几株小草被柔和的阳光映照得通体透亮,让我好像看到了生命的脉动。我听不到小草抽芽的声响,但料想它一定在努力地生长,为这个春天增一分色彩。一低头,我发现自己身下却压住了几根小草,不免有些歉疚,便急速起身离开。
听着眼前瓯江潮水的哗哗作响,望着西南方向的太阳,我在行至江心西园后便慢慢返回。经过了喧嚣的江心游乐场,穿越了浓密茂盛的大榕树,进过谢灵运的澄鲜阁、文天祥祠,我来到了静谧肃穆的江心寺。
江心寺门前一副叠字联吸引了我的注意: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潮长长长长长长长长。不少人在争论着如何读它。我不确定它的读法,但我看到它时便联想到眼前时刻涌动的瓯江潮水和那西面天空的云蒸霞蔚。
瓯潮时涨时落,云雾散去又来。而这眼前的姹紫嫣红、葱翠茂密、灿烂阳光、和煦春风、芸芸游客不也是时来时去,常常变幻吗?
我愿此春意常常留驻,然而也难免“人间四月芳菲尽”。不管潮长长涨、或是无计留春住,我们且消受这无尽的春意好了,把它当做人生中的乐事,不是件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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