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妻住院的日子

陪妻住院的日子

平乐苑散文2025-09-11 20:12:16
我怕去医院,更怕住院。今岁盛夏,妻因为多年的中耳炎实在不能再拖了,不得不住进医大附院。检查,CT,胆汁瘤,良性,手术。方案定下后,妻呆坐着,一脸的无奈与内疚:一是费用远超出她的想象,二是要剪去右耳边很
我怕去医院,更怕住院。
今岁盛夏,妻因为多年的中耳炎实在不能再拖了,不得不住进医大附院。
检查,CT,胆汁瘤,良性,手术。方案定下后,妻呆坐着,一脸的无奈与内疚:一是费用远超出她的想象,二是要剪去右耳边很大一片头发,三是女儿都不在身边,歉意地看着我。我用目光爱抚了她,笑笑: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正好可以在那休息一番。她内疚着,牵强地笑笑:对不起!
我吃惊。
很久没仔细过她了,岁月弄皱了太多的东西,包括她漂亮的眼角。那天她梳妆台前用手指拉紧眼袋,回头问:拉个皮?我一脸的茫然,但一定是写满了拒绝,理由是:求真。结果,被狠狠翻了好几眼。
麻醉师要我签字的时候,我劝麻醉师少说点不可能的意外,我不想听,因为心理上不必预支那样的恐惧。妻换上手术服的时候,拉了拉我的手,我点点头,没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只是目送着她被推进那扇最里面的门。医生护士都面无表情的忙碌着,也许是他们每天都在做着同样的事。真想对他们说,从这里推进去的不是同样的人。真想从他们的眼里读出可以保证的东西,多少给点安慰该多好啊!可是,没人理会。
手术感觉做了很久很久,仿佛经历了春夏秋冬,其实也就三个小时吧。推出来时,妻还没醒来,满脸苍白,毫无血色,头上裹着纱布,手冰得很。我轻附耳边喊着名字,她努力睁一线眼睛,很疲劳的哼了一声,疼!我的心头一酸,大声擤了一下鼻子,但什么都没往下继续。
切出来的东西很不少,送去病理检验,正常,和门诊诊断一致。欣慰。
余下的日子就是和她近距离地厮守,我努力做好可以做好的服务。才突然感觉她仿佛老了许多,岁月岂止是弄皱了她的眼角,也弄皱了她的心情。骗自己说过两天就会消失的,那渐渐的苍老。可是,骗自己真的很难,心只好踏实的凉下去。病床上的她很乖,喂汤的时候,弄湿了一点,她竟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等着我的批评,真是……她是个大个子,看我趴在床边困了,竟努力蜷小自己,留出病床的很大的区域给我躺会。稍后一点,亲友看望她送来的东西,她很坚持地必须看着我吃,仿佛是我病了似的。隐约着很久很久以前的情景……
她睡着的时候,我就自己来到医院院子里的小亭中坐会。院墙外路边暖黄的灯光一如旧日,倾斜成一袭幽幽的乱影。典雅的镂空的花窗将这一片驳杂切割成或菱或方的残片,添了一抹惆怅,洒在心上。暑假里的我,原本沉浸于一茶一曲一卷旧书,拼凑成自己的书斋生活。记不清是哪天翻看一本小诗集,读到这样的诗句:你归来时我已站成了墓碑,倘若你还能记得我,就请放一朵小白花,就放一朵。再无法读下去,我知道,这几句会被种在心底,永永远远。环顾四周,才醒回这里是幽影绰绰的病院,习习晚风,丝丝虫鸣,墙角有闪闪的烟火和沉重的叹息。下意识地站起,拂去胳膊上的惊恐的突起,回到病房,妻已经醒来,坐着,宽容地笑笑:这些天,急了吧?我摇摇头,抿嘴一笑。
有人说:时间仍在,是我们在飞逝。刹那间就有了丝丝感悟,是呵,太阳照常升起,月色依旧撩人,时光仍在,昼夜更迭如旧,寒暑轮转亦如旧。一如此时,于近午夜时的凝神冥想。仰头看看,竟是一轮稍亏的月亮;低头沉思,还是一卷渐大的牵挂。等再忆起,我便把此时的我轻放在今日的题记上。
打开电脑,敲缀几行碎语断章,送给此时的自己,加深未来的忆念。
并没打算写文章,便不求格律,更不谈意象,有的,仅仅是一抹诗意的感伤,抑或诗意的宁静。不写诗,但愿意把生活当诗,用诗意的心情走过属于今天的日子。生活,可以是这般,恬淡而安然、柔软而宁静。我仰望的天空下,行得再远,心的深处,还是旧颜。
窗外的阳台上,一盆绿意,有清香浮溢,被柔光涂抹后,透出些许雅致古韵。记得旧年冬月花店里寻得的一株瘦弱的小梅,开几朵白色的小花。花谢后,这叶眷恋我,我亦眷恋它,便被留了下来。谁说绿叶只是用来衬托花儿的?那一片片的绿色上,分明有绰约的美姿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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