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开两朵
隔着两个冰冷的通话机器,电磁波在遥远的一千八百公里之间来回穿梭,我们相互间的嘘寒问暖就这样轻易转为毫无感情的波段,在空气中来不及酝酿延迟了半秒准确送入对方耳中。闺蜜之间贴心的体己话,就这样不可避免的被
隔着两个冰冷的通话机器,电磁波在遥远的一千八百公里之间来回穿梭,我们相互间的嘘寒问暖就这样轻易转为毫无感情的波段,在空气中来不及酝酿延迟了半秒准确送入对方耳中。闺蜜之间贴心的体己话,就这样不可避免的被印在了,逐渐增加的跨省长途漫游费上。右耳轻贴着冰冷的手机屏幕,像细细扣着对方跃动的脉搏般,我听到了你心跳的频率,遥想一起走过的十八个春秋......家乡的秋天总是让人感到特别炙烤。像是要活活晒脱你的一层皮一般,皮肤上满是黏腻的汗液。那时我坐在自家小院,正专注于手上玩具因而并没有发现身后的你。
“小朋友,你多大了?”妈妈看你站在门口许久,主动上前搭话。
“她多大了?”你一点也不怯场,大大方方的指着我回问到。
这回答引得妈妈牵起了微微上扬的嘴角。
此时我才细细的端详起你,那时的你想必一如现在,白皙的皮肤,大眼睛,嘴角边有小小的一只梨涡,笑起来会露出有些“狡黠”的小虎牙吧!你一直是美丽的,像是一颗蛰伏了整整一个冬季的花种子,在烂漫的春季里含苞,吐蕊,芬芳满园。
还记得我们一起上的“启蒙”幼儿园,想必现在早已被拆迁的褴褛不堪了。记得那里的秋千荡啊荡啊,结着秋千的绳子似是不断蜿蜒而来的藤蔓,将我的思绪不断扯向那里。仿佛能够看到在秋千狭小的座板上,两个小小的人儿紧挨着挤在一起,面对面摇头晃脑的唱着拍手歌,歌声袅袅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柔柔软软的腔调,吴侬软语随着奶香味一起环绕鼻尖。
我们的母校,那时候还不是如今的“奋斗小学”,在这所颇有名气的小学经历过三次换名“风波”之后,现在大抵也被折腾的元气大伤,加上矿区住户的不断拆迁生源寥寥无几,不知她是否会像“启蒙幼儿园”一般不给我们留下一丝怀恋的机会。那时我们不会去想母校的未来,我们在为彼此堆砌的象牙塔里嬉戏玩闹。
一年级时,我们一起加入“少先队”,那时候觉得“红领巾”简直是权威的象征;二年级时班主任实行“轮流班长”制度,我们一起私下里讨论要不要也试试;三年级时已经当了我们两年班主任的祁老师调到了一年级教书,我们一起抱头痛哭,说要联名上书将祁老师调回来;四年级时我转学到另一座城市念书,还没有来的及说再见就踏上了离家的火车;五年级我时由于户口问题得不到解决,没办法又重新回到母校读书;六年级时我们报考了同一所初中,说好了还要在一起。这些事细细数来晃如昨事,竟也有七年之久了。
冥冥之中让我们又顺利进入同一所中学的同一个班级,想你也一定记得那间教室,那些同学,那个老师。以前的我们无论是成绩抑或人缘不分轩轾,我们从小一起练庞中华的硬笔楷体书法,一起参加全国中小学生作文竞赛,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那么相似。因此面对着漂亮出众的你我好像卑微的如车辙下沾满泥泞的菟丝花,我没法不自怨自艾。可是人的一生总是悲喜交加,就像你好像自从那件事之后便总是遭遇坎坷,我已经不记得那是你几岁时候的事了,可能只有十一二岁也或许是更早,即使是每天朝夕相处的我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聪明如你其实早已察觉了吧,可是你宁愿沉浸于自己想象的世界不肯自拔,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听到母亲与邻居闲谈才偷听的一言半语。怪不得从好久之前我就再没见过你的妈妈,大人的世界孩子们只能用稚嫩的心灵去揣测。你的爸爸妈妈离婚了,之后又再婚生子,想着那时小小的你不断跑去姨姥姥家找妈妈,但却始终未能见面。大人们推脱,回避的言辞总是一次次让你泣不成声,那时抱着你安慰你的我,心里也是对你的母亲充满了无言的怨恨,我没法想象如果那时经历这些事的人不是你而是我,那么我又如何有你那么坚强忍受母亲离去,而家人又总是不断的冷言冷语。就是那时回家总吃不上饭的你落下了胃病,也就是那时本是老师眼中乖巧伶俐的你成了成绩下滑的反面典型。
三年又三年,转眼初中毕业我们一起升入高中。我们再不能一起上下学了,我们家搬离了矿上,终于住进了敞亮的新楼房,我们只能在学校里见一面,说不了几句话就只得草草收场。我们再不能走进同一间教室,分在这座教学楼的二楼和四楼的我们,连见面都有些勉强。我们每天的生活被虚拟语气,《陈情表》,虚数和圆锥曲线所填满,再没有了小时候那种无话不谈的氛围也没了那样的时间。高考你选择了艺术考生这一方向,而我选择了自主招生,你选择留在内蒙,而我选择了陕西,于是我们的距离愈走愈远,似乎有什么东西不知不觉悄然改变。
即使是高中三年并不能天天见面也没有想到过有彻底分别。去学校报到的前夕,我们发疯似得在商超逛了一天,买各种各样女生要用的东西,每一件都要买的一模一样,放肆的将快要分别的事丢在脑后,不去想不去听也不去看。可是时间怎会容许你的肆意挥霍,回家的路上从没考虑过分别的我们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我记得你说的那句话,你说你先走我看着你回家,想想之前怕黑的你,晚上从我家出来后总是要撒娇让我一直看着你回家,你说这样才有安全感,可如今也要翻转过来了。
我们的友情存在了整整十八年,翻过二字头谁也不能为别人的青春买单,可是我们在最好的年华里却将彼此填的满满。
右耳旁冰冷的手机屏幕渐渐被捂得暖烘烘的,一千八百公里的距离再遥远亦不会长过十八个春秋,冰冷的机器语言又怎能抵得上我们长久以来培养的默契知心,两朵并蒂双生的花,各自扶摇但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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