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小屋

西关小屋

自我散文2025-11-14 12:02:05
斗转星移,白驹过隙,寒来暑往,闰余成岁,转眼间已过而立之年,世事沧桑,人情冷暖,人生如梦,寒冬料峭中夜梦颇多,梦中经常浮现很多往事,最让我难以释怀的是那段蹉跎的求学岁月……记得那年我考入县城的重点初中
斗转星移,白驹过隙,寒来暑往,闰余成岁,转眼间已过而立之年,世事沧桑,人情冷暖,人生如梦,寒冬料峭中夜梦颇多,梦中经常浮现很多往事,最让我难以释怀的是那段蹉跎的求学岁月……
记得那年我考入县城的重点初中,在一个烟雨朦胧的初秋早晨,二舅和爷爷送我去上学,二舅拉着一架子车柴火,车上放着卷铺盖和一个黑箱子,我撑着油纸伞背着粗布书包,和爷爷跟在车子后面。
我从三岁就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爸妈很忙还要照顾妹妹。我是爷爷的心尖尖,握在手中怕捏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晚上抱着爷爷的脖子睡觉,有时候他出远门回家晚,天黑了,我就坐在门墩上等爷爷,爷爷不回来我是不会回屋睡觉的。这次要去远处的县城上学,临行前爷爷一直在流泪,一定要亲自送去把我安顿好。
沿着蜿蜒简易公路行走,环山绕水,流水如带,淙淙作响。秋雨沥沥,烟雾朦胧,故乡在脚下慢慢的远去,陌生的景物扑面而来,没有惊喜只有心悸。爷爷一直很沉默,拉着我的手,不时还摸摸我的头。二舅边拉车边说些鼓励我学习的话,让我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来给家人和亲友争光。
日沉南山时,我们才赶到蓝关镇初级中学。学校刚整合组建,山里乡下来的学生没有住宿,就租住在学校附近的西关村里。为了节省费用,爷爷在西关村的饲养场内租到了一间十平米的篷房,月租三块钱房租。
把我安置好以后,爷爷和二舅第三天要回家了,我平生第一次一个人要独立生活,异地他乡,孤苦伶仃。那天天下大雨,我把爷爷和二舅送到了离县城一公里远的南河桥上,爷爷和二舅都哭了,看着他们一点一点远去的背影,我硬是憋着没有哭出来,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哭,回到小屋关上门,把头埋进被子中我哭得昏天黑地。
篷房内没有窗户,有一个栅栏门,既做门又当窗户用,冬天为了防寒我就给栅栏门上钉上包装纸箱。关上门屋内黑乎乎的,没有通电,点一盏煤油灯照亮。屋内造了一个小锅台,捡个丢弃风箱来烧火,借来的破案板用四个戳地木桩撑着,用水要借豆腐坊的水桶,到村子外面的深井去打水,周末给水缸挑满够一周用。
那年我十三岁,每日两餐饭都是自己做,从未吃过早点,午饭是煮苞谷粥和咸菜,冬天腌上一坛咸菜,春后剩余就晾晒成干咸菜。晚饭煮些挂面,放些咸菜和零星点食油。
屋子地处低洼,终年潮湿,湿虫在地上穿梭,老鼠在屋角往来。木箱中的挂面和面瓮里的苞谷粒常常发霉,吃发霉挂面馊苞谷粥是司空见惯的了。
除此之外,最让我感到难受的是雨季,往往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盆盆罐罐摆满床,叮叮当当,院子里的积水也一起往屋内灌,鞋都漂浮在水面上,每次下完雨后,都得好长时间一盆一盆往屋外清理积水。屋内柴火被水泡湿了很难着火,做饭成了严峻问题。
床其实算不得床,用砖垒起的床架上面棚着木杠,在木杠上面铺着建筑队用的荆靶,荆靶上很硬,铺上些麦草。厚厚的麦草散发出一种清香麦子味道,冬天躺在里面也能防寒。算是我的安乐窝了。
屋子内有一张很破旧的桌子,桌子上一盏煤油灯,一把烂椅子摇摇欲坠,我的鼻子被煤烟一次次熏黑,昏暗的灯光下,我的眼睛一晚又一晚熬的通红,寒来暑往,春去秋来,孤独我只有一点暗黄的灯光陪伴。
我的小屋对面是一家豆腐坊,每天凌晨,老贺头都会准时开动粉碎机来磨豆腐,听到粉碎机的声音,我就起床上学,三年中我最渴望有一个闹钟,有时候半夜去学校问门房才知道是凌晨三点,偶尔睡过头,上学迟到我遭到了老师批评,那种委屈心酸刻骨铭心。
冬天很冷的时候就到他的豆腐坊中烤火,偶尔老贺头会给我一碗热豆浆。豆腐坊排除的污水,流到院子中间,久而久之成为很臭的脏水。让进院子的人都要捂住口鼻了。
在小屋的旁边是西关村的养猪场,从猪场散发出来的粪臭味道弥漫着整个院子,走进院子便能听到猪饥饿叫声。村子有个拖拉机经常停在院子里面,把泥泞的院子碾扎出很深的辄沟,凹凸不平。院子里面很少有人来。倒是我几个要好同学常常来陪我,我的小屋紧邻着西关村,村子里面的父老相亲对我很友善,时常在生活上给我以帮助。
到我小屋经常来的是我几个好朋友和同学,孙宏端是我的同学,因为他是个咪咪眼,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大咪”,孙宏端对朋友很义气,乒乓球打的很好,周末的时候我们经常相约去灯光球场去打球。贺小辉是西关村子的小孩,他小名叫“瓷娃”。瓷娃的父亲是中学老师,我经常去他家写作业,他父亲卧病在家,经常给我们讲解难题。大咪和瓷娃是我最好的两个好朋友,另外还有瓷娃的堂妹贺小风,小凤有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留着日本女生的发型,雪白的肌肤上有两个深深酒窝,我经常和她一起上学。偶尔还在她家看电视,后来听别的同学说她和我们三班的一个男同学很要好,感觉心里酸酸的,后来就不甚找她了。
小屋院子外面是一个打麦场,麦秸跺宛如小蘑菇簇拥在一起。学习闲暇我们就在打麦场上的草垛中玩耍嬉闹。我也经常一个到那里去背诵古文和英语单词,或者静静躺在麦草上望着蓝天发愣。
在那三年中,我除了自己做饭洗衣服学习外还要常常去检些废品卖,用卖废品换来的一丁点钱来买些油盐和生活必需品。家里刚盖了新房子,欠债比较多,经济拮据。
那段时间里我很少回家,基本上是一学期放假我才回去,非常想念家。爷爷会在冬季农闲的时候来陪我住上半个月,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每天放学回来爷爷给我做好热腾腾的饭菜,晚上躺在爷爷身边听他给我讲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感觉很充实。
爷爷是把养猪卖的钱给我卖些生活用品和交学费,为此奶奶常常和爷爷吵架,我从小和爷爷长大,这世界上爷爷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他给我了所有人无法给予的厚爱,我经常能看到爷爷佝偻着身子穿梭在县城的大街小巷中捡废品,或者到菜市场上拣些弃菜回来给我们吃。
从县城到家里有五十公里山路,爷爷从来舍不得坐车,每次都是步行。
中考完之后我和爷爷去和西关村子里面的相亲道别,收拾完行囊我们离开了小屋,走出小屋,走出那个院子,我没有回头,我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那天正下着大雨,风雨中我又要新的征程,三年的酸楚、屈辱、艰难、和无奈都在那一刻画上句号,泪水混着雨水在我的脸颊上无声的滑落,这个让我充满复杂情结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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