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树上的童年

枣树上的童年

持表度天散文2026-06-26 12:56:28
又到瓜果飘香的秋季,小区门口一字儿排开的水果摊,让那些来来往往的眼睛不由得心生羡慕,而那一车一车诱人的红澄澄紫莹莹的枣儿勾起的不仅仅是我的馋虫,更多的是对童年那些欢快时光的回忆。阳春三月,和风暖暖的吹
又到瓜果飘香的秋季,小区门口一字儿排开的水果摊,让那些来来往往的眼睛不由得心生羡慕,而那一车一车诱人的红澄澄紫莹莹的枣儿勾起的不仅仅是我的馋虫,更多的是对童年那些欢快时光的回忆。
阳春三月,和风暖暖的吹,小溪水欢快地唱起春天的歌谣,草儿听到美妙的歌声也耐不住寂寞似的从土里探着头来,五颜六色的花儿比赛似的舞动自己窈窕的身姿。暮春时节,枣树开花了,那米粒般大小米黄色的花瓣吐出幽幽的清香,那香味儿比任何鲜艳的花朵的香味都芳香持久,养蜂人来了,带着一箱箱嗡嗡作响的蜜蜂在村子周围安营扎寨,一夜之间,房前屋后的枣树上成了勤劳的蜜蜂们的天下,忙忙碌碌、早出晚归的小小身影飞翔在乡间小路上。
“七月十三儿,枣红半边儿”这个时候的枣儿甜津津的好吃了,总算熬到时候了。后院二奶奶家的老枣树伸着长长的手臂,一直一直伸到我们家屋顶上,好像举着那一嘟噜一嘟噜的枣儿实在是太累了吧,想休息会?呵呵,正好,正好!瞅奶奶不注意我和弟弟偷偷爬梯子上到房顶,轻手轻脚猫着腰在周围观察好哪个地方的枣儿红的多,然后趴下匍匐前进,爬到树下,一手牵住挂满枣儿的树枝不让它左右摆动,另一只手挑选那些红了半边的枣儿摘,总之要胆大心细才能不被人发现,如果眼尖的二奶奶看到了,肯定要张牙舞爪、大呼小叫的跑到我们家来告状,我和弟弟可是要挨一顿丑骂,不过有时候奶奶也不骂我们,可能会从院子里的枣树上给我们打些枣儿吃,“小兔崽子,让你们吃个够!”可是捧着满满一大捧红红绿绿的枣儿,觉得就是不如偷摘的那些枣儿好吃。人说“书非借不能读也!”还说“外国的月亮圆”吃的东西也是一样,别人家的东西就是香甜。
村西头的枣园这会儿成了孩子们的牵挂,上学放学的路上经常有一些捣蛋鬼偷偷用砖头东一下西一下的砸枣吃。我们家的枣树靠路边正好遭殃,看到那一地细碎的落叶,那些丢在路边的青涩的小枣,母亲是既心疼又无奈,这时候的枣大多是青枣蛋儿,既不甜也不脆,艮的很,根本不好吃,孩子们只不过是顽皮寻开心罢了,母亲寻思半天说,你放学后看一会枣树吧,于是我担当起看护枣树的任务。
这活儿对于伶牙利齿、身轻如燕、出手敏捷的我来说再适合不过了。坐在树上俯视下面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呢.爬树可是我的绝活。在所有的树种里,杨树直且滑,柳树枝杈少又脆,枣树是最容易攀爬的,表皮粗糙,枝杈柔韧,两腿盘住树干,胳膊一用力,两脚借势一蹬,三下两下,一蹬一纵,两手紧紧攥住上面的枝干,一个鹞子翻身,骑到了树杈上。正午灼人的阳光从层层叠叠浓密的枝叶间筛落下来,有风轻轻的拂过,荡起层层的波浪,那波浪随着风连绵不绝,斑驳的光影似流水一漾一漾的在枝头此起彼伏,光影穿过枝叶变得柔和而纤细,仰起脸对着阳光轻轻眯上眼睛,满世界都变成了灿烂的金黄色。
真正乐趣无穷的莫过于两三个人爬到树上玩摸树猴儿的游戏了,惊险而刺激。其中一个人要闭上或蒙上眼睛,从一数到一百开始在树上摸,另两个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藏在茂密的枝叶间,不管是坐着、骑着、挂着、垂着,总之不能离开树,谁最先被摸到就算输。蒙上眼睛的这一个难度是最大的,在闭上眼睛的瞬间脑子里必须得“咔嚓”把树上的枝枝杈杈刻录得清清楚楚。哪里枝叶茂密可以藏身,哪里枝杈纵横可以转移。
最难忘而得意的一次是在那棵歪脖老枣树上。村西头的那棵老枣树倾斜的身体歪向一间老屋,那是生产队废弃多年的牛棚,屋顶上长满了茂密的野草,枣树粗壮的手臂伸到屋顶和野草缠绕在一起,一片浓浓的绿,分不清是蓬蓬勃勃的草还是油绿油绿的叶。在树上选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藏身也很重要,树干最好是纵横交错、枝杈相连便于随时转移。悠哉悠哉坐在树枝上,伸手摘下一颗红了一半儿的枣塞进嘴里,嚼了还没两下,嗯,不对劲?琴姐已经从微颤的树干和我吧嗒嘴的声音里猜到我的方向了,她开始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地向我逼近。我紧张的屏住呼吸,不敢出一点儿动静,环顾四周,前进的路被堵上了,后面也只有藏身的这一根树枝,怎么办?勇气和胆量是在困境中被逼出来的,观察了一会,我小心翼翼抓住头顶上一根树枝,慢慢站起身,试探着靠近一根伸向屋顶的树枝,牢牢攥住,把脚下的树枝使劲踩了几下,枣树柔韧的枝干开始上下起伏,身体也随着树枝一起一落,瞅准时机,树枝升到最高点的一瞬间,我用力一跳“蹭”地窜到对面那间老屋的房顶上,成功脱险。
枣树高大的树冠像一把撑开的大伞,遮天蔽日,顽皮的我们有时候鸟一样在枝头轻盈地蹦来跳去,有时又拽住一根特柔韧的枝把自己吊挂起来,像一根长长的丝瓜,惬然的荡着秋千。和蔼可亲的枣树像慈眉善目的老人,任我们怎样的调皮顽劣从不发火,永远那样宽厚豁达、从容淡定、仿佛我们是他累累硕果中的一枚,是他最小最小的孩子。
转眼到了打枣的季节,所有的枝条都缀满了红红绿绿的小灯笼,站在树下,那些低垂下来的枣儿伸手就可以摘到。可是高处的就得大人们爬到树上用长长的竹竿了,随着“啪、啪”几声,纷纷扬扬的枣叶,劈哩啪啦的红枣从天而降,孩子们手提小篮争先恐后地冲上去捡拾一地玛瑙般的红枣,下落的枣砸得头生疼生疼,一个个呲牙咧嘴也顾不得喊疼了。这一枚个大色红肯定好吃,塞进嘴里!又一个红里透着紫,紫里泛着红,肯定是酸溜溜又脆又甜,吃了它!左一个右一个,不一会肚子里已经实在是吃不下了。可是看到满满一袋一袋的大红枣心里依旧恋恋不舍。眼馋心饱!还是要挑出一些个大色红长得漂亮的枣来玩,用小刀精雕细刻一个小小的花篮,用指尖掐出一瓣一瓣月牙拼成一朵朵小花,再或者刻几个京剧里面的大花脸谱,刻几个小和尚头……总之要把一枚枚小小的枣儿做成各种好玩的东西,把它们一字儿排开,比赛看谁刻的又多又好又快,如若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心里是最美不过的了。
孩子们欢快的笑声风一样在田野里跑,老枣树清香的落叶纷纷扬扬,覆盖了整个秋天,熏香了整个童年,那些欢快的时光像鲜艳的枣儿一样缀满记忆,那些梦中的童谣安然的挂在枝头悠过来,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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