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回忆

爷爷的回忆

赤酱散文2026-08-13 05:51:13
爷爷去世已经7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每当夜深人静、闲暇无聊时,有关爷爷的生活片段和影像便像过电影一样在我的脑际浮现,依稀可见,呼之欲出。曾经萌发过写点东西的想法,可由于工作繁忙之
爷爷去世已经7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每当夜深人静、闲暇无聊时,有关爷爷的生活片段和影像便像过电影一样在我的脑际浮现,依稀可见,呼之欲出。曾经萌发过写点东西的想法,可由于工作繁忙之故总未提笔;现在写,权作是了却一桩心事罢了。
爷爷是农历甲子年七月初七出生,鼠相,于农历丁丑年六月十七日去世,享年73岁。奶奶说,爷爷的生日好,七月七日是“七夕”节,正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福大命大。爷爷姊妹共3人,他是太爷(即曾祖父)的独子,他对太爷很孝敬,尽管他的性格有时很倔强。爷爷身材魁伟、高大,平常总是面带笑容,和蔼可亲,但性格刚烈;而奶奶则属于小巧玲珑型的,是农村典型的贤淑善良类的媳妇。爷爷和奶奶是同岁,一生共育有5儿3女,真可谓人丁旺盛。听奶奶说,爷爷家原是富农,家境很好,是典型的耕读门第;爷爷年轻时还上过“洋学堂”,善写会画,在大队当过会计、文书,是下半街有名的“写家”。爷爷在关键时较精明、有远见。“土改”时期,爷爷把家里大部分土地廉价转让了出去,因此划成分时定为“下中农”,免遭了“文革”中的一场劫难。在“六〇”年闹饥荒时,为了不让孩子们饿死,爷爷将家里所有“白元”拿出来换成粮食,顿顿喝拌汤,总算度过了难关,没有饿死一人,这是他老人家一生感到最欣慰的一件事;因为当时村上死人的事司空见惯,有的人甚至舍不得用钱买很贵的粮食,致使家人饿死,后悔莫及。在大队当会计、文书期间,爷爷曾救济过那些生活濒临绝境的人。父亲是爷爷的长子,由于生活所迫,没念完初中就辍学经商了……
一直到改革开放土地承包到户时,爷爷才算舒了一口气,同时也坚定了他生活的信心。在我的印象中,爷爷从不睡懒觉。每天天麻麻亮,就背上背篓到承包地里拔草,捏土疙瘩(即将地里土块用手捏散),回来时还要拾半背篓粪,便上炕围着火盆煮罐罐茶了。煮罐罐茶是爷爷每天不可或缺的一道生活程序,爷爷喝茶总是那样惬意;爷爷常说,茶叶只有煮了才格外好喝,才解乏。爷爷一辈子精心务农,与土地为伍,因此他所经营的庄稼除了天灾年年保收。爷爷经常唠叨的两句话是“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人勤地生宝,人懒地生草”。为了增加家庭收入,爷爷曾编过竹筐,贩过烟叶,再后来开了一个代销部。我在孩提时大多数时间是在爷爷家住,因此和爷爷接触时间较多。白天放学回来,和几个姑姑、小叔一起编竹筐,晚上和爷爷、奶奶、小叔在一个炕上睡(由于当时孩子多,炕少)。爷爷在临睡前喜欢喝两盅酒,然后从炕柜里取出几个水果给我、小叔、奶奶每人一个,他一个;如果是大水果,便用水果刀切成几瓣分而食之,之后便拿起我和小叔的衣服捉虱子。那时由于生活困难,没有多余替换衣服,加上很少洗澡,身上便生虱子。每天早上,爷爷从承包地里转回来,若发现我和小叔睡懒觉,便叫醒我们,催我们起床上学。有一次,由于晚上睡迟了,爷爷叫了两次没见我们起床,便揭起被子在屁股上就是两巴掌。若在冬季,每天早上,爷爷高兴时总是把我们的棉裤在火盆上烤一烤,催我们赶快穿上起床。爷爷早晨经常念叨的一句话是“迟睡早起”。
在我的记忆中,爷爷总是那么神秘,那么有学问。他说啥懂啥,上下五千年,各朝各代发生的大事他几乎无所不晓,无所不通,而且讲起故事来生动有趣,能把你听傻了。每天晚饭吃过,他一边煮茶,一边给讲古今;但爷爷最津津乐道的还是“三国”和“封神”,他对关公傲上不傲下以及其“忠义勇”特别赞赏,但对他的“大意失荆州”非常惋惜。爷爷说,人家孙权想和他结好,欲成儿女亲家,但他却傲慢地说“虎女焉能嫁犬子”,应该是你的“虎女”还未必配得上人家“龙子”呢!我们一说起“红军”,爷爷说,他见过红军,也跑过红军;当时传说红军“共产共妻”,“青面獠牙”,红军未到,他们便仓皇逃至岷县闾井,后来听说红军不杀老百姓,便又返回来了。清末宕昌秀才张炯奎《咏红军》诗中所写的“仓皇无计欲何之,正是闻风落胆时;只道伤残同列寇,哪知仁义胜王师;人言掳掠皆虚语,自悔潜逃反失资;瞥眼雷霆惊震后,听来一路赞扬辞。”正是此情此景的真实写照。
政策顺应民心,生活宽裕了,爷爷的心情也好多了。为此,爷爷对重新上台实行改革开放的邓小平非常感恩。记得在八〇年,爷爷家的当归卖上了好价钱,有一次,他来了雅兴,居然为几个儿子每家画了一幅水墨花鸟画,作为留念。20多年没动毛笔,能画出如此效果,确是不易,亦是奇迹。
爷爷平时和颜悦色,但发起火来也是大家最怕的事。他对子女们要求极严,谁做错了事,他总是严厉地训斥,有时甚至痛打。有天晚上,小叔由于看电影没买票被把门的捉住打了一巴掌,爷爷知道后不但没护短,反而将小叔一顿痛打。他要求子女们堂堂正正做人,老老实实办事,绝不允许不诚实的表现。
爷爷始终是一大家人的主心骨、顶梁柱。他的一生是辛苦操劳的一生,他把毕生精力都用在一家大小的生存和孩子们的健康成长上。爷爷很爱孩子,对每个孩子都是平等看待。身边有什么吃的,总要分给孩子们。他吃炒面时(此“炒面”非饭馆里的炒面,是家乡特有的面食,就是将各类粮食混合在一起炒熟后磨成面,食用时盛在碗里,倒少许开水拌成面屑,亦可干吃),总要给身边每个孩子捏一个“狗狗喔”(将拌好的炒面随手捏成小团,状如雏鸡,家乡将雏鸡亦叫“狗狗喔”)。我们吃着爷爷赏赐的“狗狗喔”,觉得很香很香。爷爷煮茶时,孩子们总爱围在火盆边玩灰,有时将炕上弄脏,奶奶爱干净,有时数落孩子,爷爷总是一笑置之:“炕上有屎,坟上有纸。让娃们耍吧!”爷爷的话话丑理端,总是那样风趣而富有哲理,说得奶奶无可奈何。但爷爷也是一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在我的记忆中,爷爷从没进过灶房,从没洗过衣服,他始终尊崇“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认为柜里没粮是他的责任,有粮而做不好饭便是奶奶的责任。
爷爷在弥留之际,让家人通知在他乡工作的我回来一趟,因为我是爷爷的长孙。按当地说法,老人临去世时,只有长孙烧的纸马才会骑到天堂;送葬时,只有长孙打引魂幡最吉利。爷爷肯定是坚信这一说法的。当我赶回家时,他老人家已呈昏迷状态;直到奶奶和四叔附在耳边大声说“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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