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宽天地即无碍
犹记09年暑假和孙哲老兄在北京游览胜迹评议世事,我问他将来要做什么,他说想做个老师传道授业桃李满天下。那时我还很冲动幼稚,充满澄清天下的锐气和坚持,对他劝我将来也从事教书著述甚不以为然,总觉得自己可以
犹记09年暑假和孙哲老兄在北京游览胜迹评议世事,我问他将来要做什么,他说想做个老师传道授业桃李满天下。那时我还很冲动幼稚,充满澄清天下的锐气和坚持,对他劝我将来也从事教书著述甚不以为然,总觉得自己可以亲身去改变些什么,认为能迅速把自己的设想计划付诸实施,立即达到济世利民的目的才是当务之急,而文字述作都是琐屑飘渺之事,不能收功于当世,不能变革之毫厘。而今经过目见耳闻读书思考,终于发觉当年欲以一人之力只手补天力挽狂澜是何等的蒙昧可笑,我也早放弃了要做改良派的幻想。盖中国今日之事,非经天翻地覆惊天动地之颠覆革命,是永远不可能有丝毫改变的。而我,大概也如秋白先生一样,充其量是个有些书生意气的“半吊子文人”而已,所可幸者,尚未去趟政治这洼浑水。我也从来都是与政治绝缘的,本科读了四年政治学专业,也不过事非得已滥竽充数;写了一些时评文字,也是骨鲠在喉不得不发,最多表明一己之是非善恶,与政治毫无干系;更有甚者,至今非但党员团员统统不是,连少先队员也没有加入过,而且还一直为自己清白的政治之身自豪,毫不艳羡五道杠之流官场新贵之类。 政治本来就不是我所喜所好,尤其是在这兵慌马乱的末世,书生的冲动文人的幻想只会让我搭进去赔了自己,那时又于世何补于人何益?只不过为人增添了一个谈资笑柄罢了。明知世事已不可为,也只能独善其身保全性命侍亲养老而已。但我还是期望着中国能够有人晏河清的那一日,我愿意做一个读书讲学为古代文化奔走呼号的行者,虽然未必要人人读线装书背四书五经,但基本的礼义廉耻,则是人类无论发展到什么阶段都不可以抛弃的。道德、是非、善恶,无论何时都是人之为人的根本,否则与禽兽畜生何异?然而不幸生在今日之中国,前三十年人人都是政治怪兽,后三十年人人都是经济动物,一个道德侏儒的民族就算你富得流油也不会成为大国强国的,何况你哪里是展示给别人的那样富呢,只不过一万人拿着一亿人的钱充暴发户而已。我想,假如有一日,我们也可以大声告诉国人,我们民族自来都不是这样的,我们曾经是文明古国是礼仪之邦,是世界上最讲道义知廉耻的民族,我们曾经有最灿烂辉煌的文化最富裕文明的人民,这几十年只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漩涡一个噩梦一个劫难,中国终究还是要回归到正道上来。而我们,我们这全部的几代人,终究是会被后人当做逆流怪物批判清算的,中国已完全不是中国,甚至已经沦为了世界上最卑劣最无耻的民族,我们这几代人都逃脱不掉责任的。但好在有后人的清算有历史的审判,就算他们的唯物主义把上帝地狱报应全给清除出去了,总还有一个历史,总还有后世的审判清算让他们不能毫无顾忌全无廉耻。
人说乱世读《庄子》,信然也。记得中学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庄子:当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然而我很是腹诽,庄子老子夫子孟子他们的可敬,并不在于他们给无路可走的人指明了道路,他们最可感佩的是明明有路可走,他们偏偏放弃折回,因为那是世俗的路,不是他们的“道”。他们本也可以出将入相同流合污富贵荣华,事实也有无数人这样做了,所以他们才不是老庄孔孟。君子“道”固有穷时,小人却只要有一口气就不会甘心无路可走。才智不过是末节细流,道德、人格、修养才是一个人让后人敬仰尊重的原因。
母亲节,想给妈妈写一些文字,却心乱得下不了笔,只是反复地读着《后汉书?范滂传》:范滂因为反对宦官独揽朝政迫害忠良,被下在了监狱里要处斩,母亲带着他的儿子来看他,他对母亲说,“弟弟孝顺,足以供养您,我将要到九泉之下追随父亲(亦是耿直清白之士)了,从今后生者死者就各异其路了。只是害怕母亲您不忍骨肉之情,为我伤心悲戚。”范母说,“你现在能以清白之行和李杜(指李膺、杜密,都是因反对宦官而被害死的著名士人)齐名,死了又有什么遗憾呢?有了好名声,还想要长寿,这两者哪里可以兼有呢?”范滂跪着接受了母亲的指教,又再拜和母亲告辞,范母看着自己的儿子说,“我想让你作恶吧,恶就是万万不可做的;想让你为善吧,我一生没有为恶,(却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旁边的人听了他们母子的对话,没有不流泪哭泣的。范滂死的时候年仅三十三岁。
将近千年以后,苏轼的母亲程氏教苏轼读《后汉书》,读到《范滂传》,程母不禁为范滂母子的遭遇感慨叹息,这时年幼的苏轼对母亲说,“假若我将来长大后要做范滂那样的人,母亲允许吗?”程母对小苏轼说,“你能做范滂,我就不能做个范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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