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西湖

七月西湖

马回子散文2025-04-30 05:11:49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身为浙江人,去杭州那么多次,西湖却只是初泛,虽顶着烈日失却许多意境,但还是颇有几分感觉。和朋友一起从钱塘门出发,那时候刚好天空中许多阴云,看着似雨将下未下,又有阵阵湖风吹来,倒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身为浙江人,去杭州那么多次,西湖却只是初泛,虽顶着烈日失却许多意境,但还是颇有几分感觉。
和朋友一起从钱塘门出发,那时候刚好天空中许多阴云,看着似雨将下未下,又有阵阵湖风吹来,倒也感觉颇为凉爽,加上兴致不错,便与朋友决定步行绕西湖,只是后来几乎狼狈,亦是后话。
在钱塘门观西湖水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断桥、白堤,还有孤岛,再往远处就有些朦胧了。想朱自清把秦淮河的河水比喻为厚而不腻的六宫粉黛之凝结,只是不知先生看到今日的西湖水会有何种感慨。朋友直爽,倒也不忌讳,看到湖水便吐出两个字:好脏。看着近处这许多白色的泡沫,甚是煞风景,让我开始怀疑这西湖的美丽该要从何而来?
游西湖必过白堤,它是连接市区和风景区的纽带。白堤东起断桥残雪,止于平湖秋月,因白居易而得名,却并未为白居易所筑,实际上其真正修筑的那条“白公堤”至今已无迹可寻。想来风景和名人原是不可分割的一体,风景因名人而更具文化气息,名人又因风景常为人所记忆。我想这对于白公,对于游客,对于西湖,都应该是一件美事吧!
断桥不断,残雪不残,我想这就是我所看见的断桥残雪,少了许多诗情画意,却添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这让我想起卞之琳的诗句“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且不知哪个才是更大的风景。
断桥之后,白堤由锦带桥分为两截,距离倒也不长,加上天气刚好凉爽,不知不觉便已走到了孤岛,那应该是西湖游客最多的地方,而且店铺林立,多了点城市气息,而减却许多西湖韵味。这孤岛虽小,景点却颇多,我和朋友便按着景点牌一一造访。
最先来到是西湖美术馆,可偌大一个美术馆却观者寥寥,虽然挂着常年免费的牌子,却不及旁边的小摊小店,难免让人由生感慨,我们的国之瑰宝难道有一天将面临无人欣赏的窘境?难道我们民族的文艺气质终有一天被商业气息所完全湮灭?但愿这只是我的杞人忧天,只不过我在想,一个民族太深厚的文艺底蕴,太辉煌的历史功绩,对于现代人反而是一种负担,因为我们一方面为此自豪,一方面又因为难以超越而自愧,站在这些国之瑰宝面前的我们是自卑的。相比于自卑,莫名的骄傲更是一种自欺欺人,我们总是仰仗着文明古国的光辉,做着天朝上国的梦,强烈的民族自尊心让我们处处碰壁,难怪有人说我们民族的几千年历史竟不如美国的区区几百年。
省博物馆的情况比起美术馆要乐观得多,毕竟这里的东西看起来要有趣得多,但愿这不是主要原因。三层的博物馆把历史分成了三个代表性阶段,从河姆渡原始社会到吴越春秋战国时代,又到近代抗日解放战争时期。朋友对此很感兴趣,因此看得颇为仔细,而我对这些东西毕竟兴趣寥寥,不过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倒是原始社会那些精致的饰物,比起如今的戒指项链要浪漫得多。这三层古物,从河姆渡的骨刺、吴越的大王剑到近代的步枪大炮,我不知道人类漫长的历史到底是离战争越来越远还是越来越近?
从博物馆出来已稍显疲惫,正好与朋友坐在池边的石椅上观鱼,红色的金鱼成群结伴,在小池里倒也游得舒心悠然,看得我有些羡慕,我们什么时候也能这样怡然自得而不为世事所累,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有的只是呼吸的欲望和游动的自由,或许这就是鱼的幸福,和人的堕落。
此时已过了午饭时间,我和朋友都已饥肠辘辘,好不容易寻得一处饭馆,一看价格却都傻了眼,足足贵了三倍,虽然很饿,但摸摸口袋实在不想花这等冤枉钱,便买了瓶水又继续上路。
从孤岛出来,正好途经武松墓,想那打虎的武二郎何其英雄,看着上面的楹联“失意且伍豪客,得时亦一英公”,却突然一惊,我竟认作了小说中的武松,不过小说也好,史实也罢,总归都是英雄,一样的嫉恶如仇、勇武豪迈而为人敬仰。
来到风雨亭的时候正好阴云开始散去,太阳大了起来,烈日下的风雨亭让想象都无从出发,还好满池的荷花点缀着风景,也别有一番韵味。
没来得在风雨亭中休息,我们便继续踏上苏堤,只是来得不是时候,烈日下的苏堤春晓,让人想不到它本是“西湖十景”之首,却是此行最大的憾事。在苏堤入口处都张挂着牌子,写着自行车只可推行,不可骑行,想来是因为这里游客众多,也或许是不想搅扰众人漫步苏堤的闲情逸致,只是人们似乎并不领情,当几名游客从旁飙车而过,我和朋友也只能感叹。走完长长的苏堤,我却突然有些疑问,这还是当年那条苏东坡走过的苏堤吗?
在苏堤上看西湖,是最真切的,诗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但今天我所看到的西湖却是另外一个样子,抛开了诗词书画的诗意光坏,也放下了历史满身的风尘,今天的西湖只是西湖,不事装扮、不充柔情,却也直率洒脱、别具一格。没有六宫粉黛凝结的湖水,也没有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的光景,更没有秦淮河里温柔美丽的歌妓,今天的西湖让看到了一种单纯的朴素,她不是西子,她只是一个邻家女孩,那么亲切动人。
从钱塘门经过白堤和苏堤绕到雷峰塔的时候我们都已是疲惫不堪,到此西湖之行也该结束了,又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市区,再回过头看看西湖,却依然是这么陌生,那算不上碧绿的湖水仿佛像一只手一样在频频招唤,让我竟不知该走还是该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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