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担,从那一天挑起

重担,从那一天挑起

专条散文2025-05-05 06:44:11
三十一年前的那个春寒料峭的日子,我第二次返回校园的一个星期天,为了减轻父亲第二次供我读书的经济负担,我跟村里的一个伙伴决定上村西边的吕梁山,准备打些柴,买点钱,补贴家用。吃过早饭,我们顶着凛冽的寒风出
三十一年前的那个春寒料峭的日子,我第二次返回校园的一个星期天,为了减轻父亲第二次供我读书的经济负担,我跟村里的一个伙伴决定上村西边的吕梁山,准备打些柴,买点钱,补贴家用。
吃过早饭,我们顶着凛冽的寒风出发,一路上,谈论着一个共同的话题,那就是相约:一定要珍惜这次重返校园的机会(那伙伴跟我一样,也由于家庭出身的原因,初中毕业后被迫失去了上高中的机会,在生产队劳动两年,赶上了改革开发,拨乱反正,才又回到了学校),把逝去的光阴夺回来,努力学习,考上理想的学校。在这种精神力量的鼓舞下,两人脚下都呼呼生风,说着讲着,不知不觉,就走了十几里的山路,爬上了一座高山。
到了目的地后,两人就各自为阵,顺着山坡去拾柴,可不曾想,阳坡里柴在头年冬天已被山民拾光,在树林和灌木丛中穿梭了几个来回,脸也被枝梢划了几道口子,寒风吹来,钻心的痛,却一根柴也没找到,摸索着、寻觅着,费了很大的劲,不知拐了多少道弯,突然两个人就猛地一下撞了个满怀,对视了一刹那,都明白对方是怎么回事,很诡秘地苦笑了一下,又分头散开了。没办法,就只好阴坡里去找,可到了那里以后,才发现雪还没有融化,有的地方还结着厚厚的冰,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柴还没拾了一根,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便不顾一切地走进了没过膝盖的雪窝,去找干柴了,这里还真有一些时日没人来过,果然有些干柴,可等你发现了那个有几根,刚要往过走,冷不丁脚下一滑,“扑通”就会摔上一跤,有时一个仰面朝天,摔得头脑一阵的发昏……,就这样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跌了多少次跤,出了几身汗,折腾了好长的时间,总算是拾得了两捆干柴,等把柴踉踉跄跄着扛到宽敞处,两只鞋和膝盖以下的两条裤腿已完全湿透,上身也被汗水浇透,冷得人瑟瑟发抖,太阳也快要落山,这时距吃的早饭已经过了七、八个小时,肚子也开始饿得“咕、咕、咕……”地叫个不停。刚想喘口气儿,就听见伙伴在老远处呼唤我,说他已把柴捆好,催我快点,不然天就黑了。我便着急了,赶紧捆柴,可饥饿不饶人哪!无论你怎么使劲,这手老是在饿得发抖,总不听使唤,心想:这个时候如果有一块干粮该多么好啊!可越这么想,就越饿,手就越发抖,心里就越着急,万般无奈,就索性抓了几把雪塞进口里,使劲地嚼了几口,才略微稳了一下神,乘着这股劲,三下五除二,把柴胡乱的捆好,眨了一下眼,咬了一下牙,扛上了肩,就急忙去追赶伙伴了。谁知赶了不多远,难捱的饥饿又阵阵袭来,双腿就弹开了棉花,便不由自主地、深一脚浅一脚地放慢了脚步,实在走不动了,就只好放下柴担,倚在路边的树上喘口气。可一歇下来,阵阵寒风吹进湿透的衣服,全身就一阵刺骨的冰冷,上牙和下牙“乒乒乓乓”地直打架,就赶紧咬起牙挑起来又走。那会儿,我才真正地感受了又饥又饿和饥寒交迫的真正含义,也才真正理解了以前在文学作品里所看到的,在这种境遇下还要进行繁重劳动的人们的生活遭际……,就这样停一阵儿,走一会儿,深一脚,浅一步地往前走着,越走饥饿的感觉就越厉害,越走对温暖的渴求就越强烈,越走担子越比泰山沉,,越走两腿越有千钧重……,大约走了近一半的路程,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就在我实在无法再坚持着走下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直走在我前面的伙伴声音:“快,你爸接你来了!”我乍一听,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他是在鼓励我走快呢。可还是不由地硬瞪起眼睛朝前望了一下,果然,我的父亲那熟悉的身影,真的映入了眼帘,顿时,我的眼睛发亮了,也不知道饥和累了,只觉得渐渐走近我的父亲,形象是那样的高大,面容是那样的慈祥,就不由地发之肺腑地喊了一声:“爸——!”父亲走到我跟前,先给我和我的伙伴一人一块用他的身体焐得还很热的饼子,然后就接过我那沉甸甸的担子。吃着父亲给我的饼子,我百感交集,心潮激荡,无论是我处于困难,遇到麻烦,还是身陷逆境的时候,总是父亲,毅然站出来,给我帮助,给我撑腰,更给我以无穷无尽的力量!今天,本计划为父亲减轻负担,没承想却给父亲添了麻烦,于是,从我的心底里,突然涌起了一种特别庄严的责任感:作为一个正直青春年华的年轻人,应该义不容辞的为家庭,为我们的这个社会挑起应该挑起的重担,才能对得起家庭和社会为我们所付出的一切。
多年以后,不管生活处于逆境还是顺境,不管工作取得什么样的成绩,我总觉得,我的生活的重担,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真正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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