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桥树下的老人

西桥树下的老人

法家散文2025-07-06 05:47:04
一盛夏午后,1路公交缓缓穿行在小城巷道,坐在车里,舒缓的音乐,宜人的凉气,总是会让我睡意朦胧。老张师傅手操方向盘,车子或像一片飘动的树叶般,轻轻柔柔。但在途经大转盘时,我还是会被一处减速带颠醒,这时候

盛夏午后,1路公交缓缓穿行在小城巷道,坐在车里,舒缓的音乐,宜人的凉气,总是会让我睡意朦胧。老张师傅手操方向盘,车子或像一片飘动的树叶般,轻轻柔柔。但在途经大转盘时,我还是会被一处减速带颠醒,这时候,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总会迷蒙的看到天桥白杨下,一位熟悉的身影。
久而久之,发现那是一位坐在树下安然垂钓的老人。灰色的布衣,蓝色的胖裤,手握鱼竿,坐在马扎上,他总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我喜欢在1路汽车上看老人的背影,尤其是透过玻璃看他,扑朔迷离,总有一种迷迷蒙蒙的安静。
许是第一眼起,我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身在远方的爷爷。一个黑溜溜的瘦小身影,头戴蓝色前边帽,身着灰色布衣,穿蓝色长裤,另外腰间别有旱烟锅的弯腰老头儿。
爷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印象里,他总是扛着锄头,冒着满头大汗从田野里走出,然后蹲在地头的古桥杨树下,抽出烟枪,开始一口一口,一眼一眼的遥望西方。那时候,夕阳总是会把爷爷黝黑的脸庞渡成一层金黄的古铜,看他那追逐夕阳的眼神,清澈透亮,闪闪发光。我再也不能忘。
爷爷出生于地主家庭,在三个兄弟中,排行老小。在爷爷六岁的时候,赶上斗地主时代,家里的东西被人砸的砸,抢的抢,腾捞得一干二净。老爷老奶不堪被批斗的重负,双双离去,撇下了爷爷们三个弟兄。
那时候生活过活的很贫苦,更何况是三个被撇下的孤儿,爷爷们的生活开始饥一顿,忍一顿,身子骨也跟着日益消瘦,变得单薄。
后来,在村长的几次安排下,爷爷们的三个弟兄,被分别过继到了不同的村子。而爷爷也来到了领养他的那人的村中。
“以后你便唤我阿爹吧。”
爷爷点点头。
“孩子,咱家也不阔,家里头你得帮助阿妈割草喂猪,也不能供你上学了。”
爷爷点点头。
就这样,爷爷的生命里就多了一个养育他的爹爹,而我,在小的时候,隐隐约约还记得有个慈祥和蔼的老人会把我叫到藤椅边,喜欢拉着我的手,让我唤他:“老爷。”


老爷膝下无子,把爷爷当成了自己最亲的孩子。
只是,那时候,靠着大锅饭,拿到的公分能养活这个小家庭已经很了不起,更不要提能斜挎书包上学堂了。
所以,没有上学便成了爷爷最大的遗憾。
爷爷二十岁时,在老爷老奶的四方张罗下,娶了奶奶。奶奶是那种特别能干的农家女人,嫁给爷爷后,奶奶房前房后,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昔日长满青苔的猪圈,也像是抹了一层锃亮的鞋油。
奶奶进门后一年,爸爸成功破壳,成为了爷爷奶奶的第一个孩子。
爸爸的降临,给爷爷的家庭带来了莫大的幸福。奶奶生爸爸的那个夜晚,爷爷懂不得什么,听到奶奶的痛苦声,他撅着头皮,一把挣脱老爷的大手,跌跌撞撞着闯进房中。后来,是被老奶用墙上的鸡毛掸子敲着屁股赶出,也就是在那个时刻,爸爸呱呱坠地,房间里传来孩子清脆地啼哭声。
老爷哭了。爷爷也哭了。
“你当爹爹了,孩。”
“你当爷爷了,爹”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鼻涕眼泪抹了一背。


那个年代,大人们总想着多要点孩子。一是孩子长大了可以帮扶家庭,二是人多了,力量大,就不会受到欺负,也不用吃着哑巴亏而不敢吱声。
特别是老爷,把爷爷领来的那天起,他便希望以后看到儿孙塞满厅堂的盛状。
可是,生活并不是那么好过。爷爷刚来到这个村子不久,那时候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呢?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总是在背后议论着爷爷。
“哎,你听说没?他是要来的哦。”
“是呀,都不是咱们村的。”
“可是,他跟咱有一样的姓呢。”
“你说,他长大了会不会逃走?”
爷爷的名字开始在小孩子里越来越响亮了。
只是渐渐,跟爷爷一起玩的小孩子也越来越少了。
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还是传到了爷爷耳中。
那是爷爷来到村子后第一次嚎啕大哭,他扑进老奶的怀中,想着父母,兄弟,不知不觉,就哭肿了眼睛。
第二天,爷爷跨上竹筐,在去割猪草的路上,走过西桥,扔下筐子就跑了。他跑去了邻村大爷爷所在的家中,满腹的委屈,只有向着自己的大哥倾诉,好像才能够缓解。
老爷老奶一天没见到爷爷,急的东奔西走,一刻没能闲着。最后一天下来,没吃上一顿饭,却也不觉饥饿。
黄昏,村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青烟,大家都开始做饭了,此时的空气中也夹杂起了薪柴燃烧的味道。
“看见孩子了吗?”老奶看着门口等候的老爷问道。
“还没有,天都快黑了,也不知孩子跑去哪了?”老爷说完,眼神又开始向着村口的西桥张望。
“都这个时辰了,不知道孩子吃上了饭没有。”老奶的脸上布满担忧。继而拖动疲惫的双脚,迈入厨房,不一会儿便传来她拉动风箱的“呼呼呼”声。
老爷坐在大门口的木头疙瘩上,许是休息够了,他想起白天在西桥发现的竹箩框,这又转身折了过去。
远远地,从桥边的小路走来两个人影,老爷发现那是爷爷跟他大哥。这才恍然大悟。
那晚,老爷特批,把过年分发的粮食全都腾捞出来,老奶又钻进厨房,忙的停不下来,到吃饭的时候,老爷强留爷爷的大哥,款款的招待了一桌。


从那以后,爷爷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当然会有受到委屈,但爷爷告诉我,那都算不上什么,因为老爷老奶对爷爷真叫一个好。
爷爷像是一夜之间懂事了很多,他总是说,那会的天空很干净,很蓝,一望无际,再没有其他颜色。
我不知道那个年代,不知道那个年代的村子会是什么样子,不知道那个年代的人们会是怎样生活,偶尔静下来,串着奶奶的故事,我只能想,我想:“那个年代,他们会是怎么样的清苦?又会是怎样的快乐?”
后来,直到我出生在这个家庭,他们把曾经的快乐传染给了我。印象里,模模糊糊,会有一个慈祥和蔼的小老头,喜欢倚在藤椅上晒太阳,眯着眼睛,他也总能看到从身旁经过的我,每次,他都会伸手招呼我过去,然后摸着我的头,听我甜甜的叫他:“老爷。”
他喜欢捉弄我,他说他耳背,我便在他旁边叫老爷的声音从小到大,每一声“老爷”后,他总是会大声的对着我询问“啥?”就这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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