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命如草芥,其生为何
在大众传媒中,人们总喜欢刻意描写那些公众人物,为他们歌功颂德,为他们树碑立传。在这个娱乐八卦满天飞的超资讯时代,我却对这么一群不起眼的人物情有独钟,尽管我毫不知悉他们的姓名,他们的家乡以及他们身后的一
在大众传媒中,人们总喜欢刻意描写那些公众人物,为他们歌功颂德,为他们树碑立传。在这个娱乐八卦满天飞的超资讯时代,我却对这么一群不起眼的人物情有独钟,尽管我毫不知悉他们的姓名,他们的家乡以及他们身后的一切,但他们的某种精神却一直触动着我的心弦,于是我便情不自禁地写下了这篇文章,以此慰藉那些正流落在都市街头孤独且沧桑的灵魂。2007年岁末,届时我在东莞市厚街镇的一家公司工作,而我的小家却安在东莞市的长安镇。鉴于这种境况,我不得不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因厚街镇和长安镇有点远,坐车要花上一个小时,再算上步行及等车的时间,前后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故我一般是在星期六下午六点这个下班时间一到,便风尘仆仆往长安赶,在家呆上两个晚上和一个白天,于下周星期一早上八点半准时返回公司。
每周星期一返回公司的时候,只要六点钟的闹铃一响,我便不得不起床,从温柔梦乡中强行挣扎起来,洗涮完毕,便趁着微弱的路灯急匆匆地往107国道上赶,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能坐上开往厚街镇的巴士。那时接近年关,也就是北半球的冬季,虽说地处南国的东莞市远不像北国那样不仅有着漫漫长夜还有着凛烈的寒风,但它也区别于本土的夏季,这个时段的天空往往是黑魆魆的,若不是那些路灯投射着淡淡的光辉,我相信其黑暗程度可以达到伸手不见五指那种程度。另外,若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寒风拂面,周围几乎看不见一个行人,只能偶尔看见一两个早起的环卫工人在扫大街,或是一辆小车倏忽间从你的眼前呼啸而过,感觉自己像被世界所抛弃,有那么一点悲凉的感觉。大概到了七点钟,天空开始露出鱼肚白,世界渐渐一片光明,当我八点半钟抵达公司的时候,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冉冉升起。我每周就是这样,来回往返于厚街镇和长安镇之间,这种孤零零犹独行侠般的日子我过了差不多三个多月。
从我家步行去107国道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其中有一段路叫做荣文路,那是我的必经之路。荣文路位于长安镇锦厦村,公路两旁尽是一爿爿的商铺,绝大部分都是销售五金鉓品之类的,故五金饰品便是锦厦村的特色工业。那些商铺的设计也很人性化,店门离建筑外沿有那么一段距离,其间可以停车,也可以摆放一些物品,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考虑到买家的遮风蔽雨才这样设计的,这种建筑风格和广州的骑楼真的是如出一辙。正是因为这种人性化的设计,在很大程度上也便为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提供了一种很好的居住场所。
我每次路过荣文路的时候,在路灯的掩映下,都会看到一幅令我触目惊心的一幕。在屋檐下,三三两两地躺着一些流浪汉。他们在地上只铺了一张破烂的席子,甚至有些人只是垫了一块布而已,他们的被子普遍都很陈旧且单薄,被子很脏也很邋遢,好像从未洗过,能看见一圈一圏的汗渍或污点。不用说,被子里面的填充物当然不是棉花,而是一些零乱不堪的人造纤维,我真怀疑这种被子在南国的冬夜究竟能不能御寒。这些被子显得有点短,他们一般都是和衣而睡,且蜷缩着身体,被子方能盖往他们的身体,有些个子较高的人,其双脚竟然裸露在外头。他们的头发一般都比较零乱,似乎有点脏,有些头发还粘结在一起,他们的脸也有点污糟,即便肤色再黝黑也能看出其面庞洗得并不是很干净。我甚至还惊讶地发现,在某个商铺的前面,一对男女竟然挤在一起,同盖那张又薄又脏又小的被子,他们佝偻着身子紧紧地抱在一起,彼此靠着对方的体温互相取暖,看着这对夫妻如此同床共枕的场面,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凉。在靠近他们头部的一侧,摆放着一辆嵌有四个轴承的木板车,车上堆放着几袋爆米花,有红色的,有白色的,也有红白相间的;有圆筒形的,有圆饼形的,也有管状形的。不用说,这就是他们这一群流浪汉弥足珍贵的身家财产,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唯一工具。在爆米花的旁边还有一个肮脏不堪的布袋,能隐隐看见里面的一些生活用品,譬如牙刷、牙膏和毛巾之类的,当然还有一个装着不少水的大大的塑料瓶,想必这些水除了饮用之外,还是他们用来刷牙和洗脸的必需之水吧!因为我要急着赶路,故不会逗留太多的时间,但由此我可以想象他们的日常生活。他们醒来之后,便用自带的水洗下脸、刷下牙,吃完昨天买好的已经冰凉的馒头,便分散开来,拖着那辆破板车走街串巷贩卖那并不受欢迎的爆米花。中午时分,他们可能吃个廉价的快餐,晚上再啃上两个馒头,这便是一日三餐的食谱。在路途上若是遇见水龙头,便把嘴巴凑上去,先咕咚咕咚喝上几口,再将塑料瓶灌得满满的。到了华灯初上时分,估计商铺该打烊了,便陆续返回这个可以为其遮风挡雨且完全免费的纯天然造临时旅馆。他们也许都来自一个地方,甚至可能是同一个村的,大家在内部已经达成了默契,同甘苦共患难,但卖爆米花却各有各的地头,不能越界,更不能抢生意,总而言之,对内分工合作,对外团结一致,白天化整为零,一个人单独行动,晚上则化零为整,像一家人那样集体住在一起。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在长安广场游玩的时候,曾碰上一个卖爆米花的,出于好奇,我便问他,这爆米花怎么卖?他说,十块钱一两。这是儿童喜欢吃的膨化食品,我当然没有买,但是我却饶有兴致地在附近跓足观察了近一个小时,也没看见其它的行人买丁点的爆米花。也许,人们已习惯去超市买那些诸如旺旺雪饼或旺旺仙贝之类的膨化食品,不屑于这种没有任何包装且土里土气的食品。我后来也问过他是哪里人,他说是河南人。为此,我一直纳闷,这么多袋重量不大但体积却相当庞大的爆米花,他是如何制作出来的?莫非他有个地下工厂?工厂里有一台简陋的爆米花设备?还是不辞辛劳远隔千山万水从河南省将其带到这里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爆米花的销售情况肯定不好,在这个讲究包装讲究营销策略的市场经济时代,他们那老一套走街串巷式的做法早就跟不上时代潮流,落伍一大截了。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商品经济,不是毛泽东时期的计划经济,况且这里是城市,不是农村或乡镇,种种因素就注定了他们必将处在城市的最边缘,沦落到夜夜露宿街头的凄惨境界。
到了2008年元月,当我在返回公司经过此地的时候,便再没见过这一群集体露宿街头的流浪汉。现在快临近春节了,想必他们考虑到春运期间的火车票难以购买,便提前回家了吧,想和自己的老婆孩子,和自己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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