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月的小雪
小雪,我女儿的名字。听起来同样会有雪的意味,表明了她出生在一个和雪有关的季节。这个没有在我的脑子里认真酝酿的名字,是在一场小雪的点化中信手拈来的,却恰如其分地冠在了她的头上。在她一出世的时候就被我以我
小雪,我女儿的名字。听起来同样会有雪的意味,表明了她出生在一个和雪有关的季节。这个没有在我的脑子里认真酝酿的名字,是在一场小雪的点化中信手拈来的,却恰如其分地冠在了她的头上。在她一出世的时候就被我以我的喜好、我的审美和我的认识,泊来了这个充满自然情趣的简单简约的名字。它不是二十四节气之一的“小雪”,却是一个来自于这个节气唯美的翩翩使者,飞舞着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我女儿的一个代称,成为我冬日生活中的一片潮湿的清凉。我不知道我父亲在为我取名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内心世界,但我的名字却同样与冬天有关,与那个飘雪的季节有关。如果这不是巧合,就一定是一种遗传吧。但是,雪却并不是恰如人意地融进我们生活着的世界。就象今年的南方因多雪而成灾害,而北方却因无雪干旱燥结,没有一丝温润的感觉。只有风与大地的摩擦,沙沙地快要溅起了火花。这样的时节烦恼容易袭上心头,容易在你还没有充分准备的时候,袭击你心灵那块最具感性的脆弱一隅。对我而言,或许是致命的打击。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刻,生活被装饰的花花绿绿,呈现出一种古老的景象。浓重的风俗几乎描绘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初春的天空下延伸。但就在这样的喜气掩盖之下,却有一丝清冷的暗淡洇湿了日子的一角,很快就把年的热烈一点一点地拖进了冰冷的世界。当小雪把她的病情告诉我的那一刻,几乎完全沉入到冰海之中,从头凉到了脚底。
其实,小雪是在年前就检查出了脑垂体瘤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在她的心中发酵成了滴滴泪水,涌出后又被吞咽在肚子里。工作本来就很忙,又有疾病来捣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考虑到我手术还未痊愈,考虑到他母亲身体柔弱,只有自己痛苦地承受着这种心理负担。难怪春节前从北京回家的时候,我发现她瘦了很多。但她却回避着我的目光,说是到南方出差水土不服而致。我也没有多想,只想做一些好吃的东西给她补补,还一个劲地让她注意饮食和休息。我以为是她的胃又出现了不适,但却不知道是她的头部出现了问题。听了小雪的事情,我和爱人都楞了。这怎么可能呢?怎么能相信这样的事实呢?但这确是真的,小雪朋友的母亲已经陪她做了全面的检查和诊断。还好,腺体瘤不是很大,手术可以治疗。节前,术前的化验和测试都已经完成,只等节后上班安排入院治疗了。那一夜,我几乎没有入睡。想象着小雪在我们面前强装笑颜、故作镇定的神情下隐藏着的痛苦和不安。这种定力似乎不应该出自于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身上,所以,一下子觉得小雪成熟到了可以抗得起一个家的地步。觉得这种坚韧的毅力和深遂的城府就来自于热爱父母和亲人的深海之中。或许,小雪这个名字和她的作为有些不搭边界,有些不足分量,有些不耐考验。但恰恰是雪的那份清纯的本质和冷俊的容颜才让冬天的世界有了意趣和气势,有了个性和风度。那种从天而降之浩浩荡荡的酷态又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呢?
小雪手术那天,爱人几乎浸在泪水之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她竟都为我和女儿守侯在手术室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小雪在我的博客中关于手术的博文里曾经这样写到:“突然觉得那是一段比较痛苦的日子,那天接受着心理和身体的双重煎熬。在外面焦急地等着爸爸的时候,觉得一切都是空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当爸爸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还是很紧张的,因为医生没有让我们看那所谓的石头,害怕是别的原因。不过当看着爸爸自己拿出手中的石头的时候,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想想那天,最难过的还是妈妈吧”。但是,这一次还有我和她一起在手术室外痛苦地等待。相对于她,我多了一些从容。经过了手术的人,对生活和生命就多了一层思考。但对于小雪来说,这种思考的转折不但来得有些太早,而且来得有些刁钻,让人猝不及防。就在我和小虎送小雪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心里交织着种种痛苦,但还是微笑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身体嘱咐一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目光却在紧闭了的铁门上徘徊。好久才无奈地找到一个可以容得下我顿然枯槁了的形影之地,和那些同样焦躁地守侯在手术室外的患者家属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的滴答声。不由得又想起了我为小雪手术前签字的那一刻,心都要跳出了胸口。想象我爱人在我手术前夕,在医院的签单上是怎样颤抖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这不是简单的签名,而是一种责任的担当,是一种亲情的寄托,是一次无异于战争之前的宣誓。愿上苍保佑亲人平安!
北京天坛医院是治疗神经外科疾病的最佳医院,在我国可谓顶级了。为小雪主刀的又是医院的顶级医生,注定了手术的顺利成功,我坚信这样的结果。就在小雪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的时候,她清醒地看着我和所有关注她的亲人。她面部有些肿胀,眼睛略微发红,鼻子用纱布紧紧地塞着。她用目光和手势回应着我们的问候,表示自己安然无恙,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一刻,我的眼角也湿润了。难怪在我术后的第二天,母亲来到我床前的时候,忍不住的泪水涌出了她那干皱的眼眶。我现在的感觉一如当初的母亲,只是我把眼泪紧紧地锁在心里,让它在周身蔓延,让这种重于肌肤之痛的感觉转化成爱的意味传递在亲情之间。三天以后,小雪度过了术后痛苦的煎熬。拆除鼻孔的纱条后,小雪象一只冲破牢笼的小鸟,表现出一种痛苦之后的欣喜。终于可以轻松地用鼻子痛痛快快地呼吸了。此刻的小雪一定感到无比的幸福。人啊,还有什么更多的祈求呢?有了健康才可以真正地享受生活!
在北京的日子里赶上了元宵节,但却无心欣赏都市的灯景,只是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爆竹声,透过病房的窗子欣赏渐远渐近、忽明忽暗、参次跌落的烟花。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儿,是这个节日的特殊味道,是春节接近尾声的又一个高潮。倏忽间想起了去年小城元宵的夜晚,绽放的花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埋没,那红黄蓝绿的色彩在雪地里抖动,显得冷冷清清、潇潇瑟瑟。好一个正月十五雪打灯啊。不知今年的灯火还有往年的靓丽吗?但肯定没有雪花的飞伴,没有雪花的映衬。你看,那轮明月还正在都市的天空对着我和小雪微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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