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于欲望休眠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区院里时不时会出没一只流浪猫的身影。之所以认定它是一只流浪猫,是因它本是一只白色的猫,可浑身已呈灰色,还沾着尘土,显然是得不到宠物待遇的。可它又远没有到了落魄凄惨的境地,反倒有些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区院里时不时会出没一只流浪猫的身影。之所以认定它是一只流浪猫,是因它本是一只白色的猫,可浑身已呈灰色,还沾着尘土,显然是得不到宠物待遇的。可它又远没有到了落魄凄惨的境地,反倒有些养尊处优的样子。它同家猫相比,体型很大,皮毛厚厚的,足以抵御它在流浪中的风雨。肥胖的身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都觉出它的吃力了。它能混到这般田地,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听老公说它很狡猾,很会在行人面前讨巧卖乖,以讨得一些残羹剩饭。我想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是合乎情理吧。万灵之首的人类难道不是这样吗?为了生存都会产生欲望,每个人都是在欲望伴随中生活着,尤其当今社会更胜一筹。
一次我竟遭遇了它的献媚。那是去年冬天刚下过一场小雪,我走进小区,在拐向单元的小巷处,只见那个小家伙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硬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与我默默对视了几秒钟后竟然在雪地上打起滚来。它那肉乎乎的身子滚到雪地上,无声无息,可站起来时沾满了雪屑,很是有趣,引得我哑然失笑。它连续打了几个滚,惹得我慌忙到包里找吃的,可惜没有找到,它只好跑开了。它跑在雪地上的样子依然无声无息,可我觉得它一定是悻悻而去。从此我记住了这只流浪猫,也记住了它献媚的样子。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突然听见楼下有唤猫的声音,是个女声:咪咪,咪咪……由远及近。
好奇心拽着我透过窗户朝下望去,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仔细辨认还是面熟的,应该住在同一小区,平日里总见她穿着时尚,悠闲出入,从心里谈不上有什么印象。可那天却见她一手提着些猫食,更可贵的是一手还端着一只纸杯姗姗而来。果然是那只会献媚的流浪猫,听见唤声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蹲卧在女子脚边,眼巴巴地望着。只见女子把食品袋口张开来,放在它面前,它低头无声地享受起来,随后女子又将水杯放到它跟前。女子站在初春的风里一直看着它进食,待它饱餐后,弯腰把食品袋和水杯带走,留给猫一个浪迹天涯的自由。
看着那个女子离去的背影,竟然觉得她有点美了。并不是要发掘她人性里的闪光点,善良抑或对生命的敬畏等一些上升到道德层面上的品质,而是一种简单的直觉,她的美就像一缕单纯的清风,悄悄的走,正如悄悄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功利喧嚣,到处光怪陆离的社会里,这一幕有着返朴归真般的纯净,不与任何欲望纠缠,不与任何目的关联,只因简单的喜欢,所以快乐的付出,不去秀也不去炫,只去默默地获取自我心灵的体验。
从此经常在星期天的上午,会听到女子的唤猫声,也从此让我记住了那个喂猫食的女子。
此刻打开电脑,写下这篇文字,似乎与眼见的那一幕遥遥呼应。坐拥时光,捧卷阅读却不为考取学业,凝思写作却不为赚取稿费,那么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一份纯粹的情怡心恬,就好像那位站在春天里的女子,看着那只流浪猫饱餐,便会心安如月,快乐如风。
曾有人说:世界上没有心安的人,因为每个人都有欲望,尤其是当下的中国人,内心深处的欲望空前膨胀。想来是对的,连猫都会卖乖讨要,但细想也不尽然。欲望不可以简单地评说为好与不好,但可以让我们的欲望多一些暂时的休眠,那一刻让我们回归到生命的质朴中,那一刻心便是安静的,犹如落到温厚的土壤中融为一体般的,这也是人的生命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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