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时因果
南京有一个鸡鸣寺。寒假老大从寺里带回两本书给我,一本是《认识佛教》,一本是《现代因果实录》。老大喜欢书,也喜欢买书,虽然书买来后大多束之高阁,但是对书的喜爱却是发自内心的,对这类不掏钱白送的读物,就更
南京有一个鸡鸣寺。寒假老大从寺里带回两本书给我,一本是《认识佛教》,一本是《现代因果实录》。老大喜欢书,也喜欢买书,虽然书买来后大多束之高阁,但是对书的喜爱却是发自内心的,对这类不掏钱白送的读物,就更是坦然领受了。佛寺里宣传佛教的书籍均是小册子,象临济寺里免费发放的,都是一些很薄很薄的佛教入门读物,教化味很浓,读起来并不是很有趣。这两本鸡鸣寺里的读物却能吸引人一路看下去,并且有些页数,厚实一些,一副书的样子了。是不是南京城比正定城面积大名气也大的缘故?老大的解释是:外来的和尚能念经,鸡鸣寺里的免费书籍比近旁的临济寺里的就是上一个品级。佛教固然不是那么容易认识的。所以读完了《认识佛教》,对一些佛理的理解和领悟还是觉得不甚了了。从小接受唯物论的教育,所有的宗教文化统统归为精神鸦片和封建迷信,即使回头是岸,想要立地成佛可不是说到就能做到的。
《现代因果实录》却不光是易读,道理也讲得通透,没有那么多玄虚,也没有那么多术语。当然这里所讲的道理也不一定就十分经得住推敲,不一定就十分在理。作者是一位叫果卿居士的。首篇《金毛大公鸡》,说的是一位姓章的农民患肺癌,医院判为不治,到果卿门上求救佛法,正好遇到妙法老和尚(这位妙法老和尚是本书的主角,书中所列因果均由妙法参破)在彼处讲经,和尚便断定患者生前杀鸡过多,一问,果然如此。妙法进而推断,患者家曾经杀过别人家的一只大公鸡,脖子上的毛如何,身上的毛如何,尾巴的羽毛又是如何,说得患者之妻不由大惊失色,慌忙跪倒磕头,承认早年确曾造些罪孽,并且还如实招了杀鸡以外的更多的恶行。妙法老和尚开示她,去寺里请一部《地藏经》,每天为自己患病的丈夫念多少多少遍,如此如此。病重乱投医,况且妙法老和尚对这一家以往所做之事又是了如指掌,言之凿凿之下,章妻焉敢不信?于是真心忏悔,潜心念佛,丈夫最终转危为安,病魔尽除。
有趣的一段情节是,妙法问章妻,你丈夫是不是有在杀了那只金毛大公鸡后就有了头痛的毛病?进而告诉她为什么丈夫那么头痛的原因——那只鸡被杀死后始终站在你丈夫头上,鸡的两爪时不时抓进他的头皮,有时还用嘴叨你丈夫的脑门,能不疼吗?如何你们给这只鸡在寺里立个牌位,为它念七遍《地藏经》,它就可能超生天上,成为一只凤凰。这一段,令人拍案惊奇的不是“鸡窝里飞出了一只金凤凰”,而是那鸡报复章姓农民的办法。这是最生动的因果报应的应验描述。同时又几乎是一篇现代魔幻小说的压缩版,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卡夫卡的《变形记》。我初中时读《变形记》,不太懂,但格利高尔最后变成一只甲虫,那情形给我的惊悚与恐惧,就像这只复活现形的金毛大公鸡,怀了一腔的仇恨猛啄仇家的脑门,直到将他打入濒死的边缘。
从理智上说,我是不信这些灵异之说的。凡事必有因,有因必有果。但是哲学或逻辑学上所讲因果,是他证的,开放的,也是多线的。而佛教所谓因果,是自证的,封闭的,单线的。宗教不是哲学或逻辑学,至少不是纯粹的哲学或逻辑学,宗教总是起源于一个人物的非凡经历,起源于一个富于意味的故事,由这个非凡的人物和他身上发生的有意味的故事,演义出它所谓的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以及人所应该遵从的行为准则和规范。这也是宗教为什么可以凝聚人群,而哲学和逻辑学只能在讲堂上作为文化知识被俗世作功利之用,一旦发觉不能给自己带来物质利益方面的好处,人便马上将哲学和逻辑学弃如敝履,而即使一生陷于贫困,人对自己所皈依的宗教却永远笃信不疑。
但这两天发生的一件事,让我颇觉诡异,对所谓报应一说不由刮目相看。
四楼的住家老于,有一天上楼顶堵塞太阳能的放水口。天气转暖了,太阳能热水器也该发挥它的功用了。老于爬到楼顶上,发现一台热水器被砸了,他觉得那是我家的那台,下来后便通过对讲门通知我们。这事让我们一家的心情立马灰暗起来。我们这么穷一个人家,两个孩子,老大一年花费不少,这几天她又要报考研辅导班,这就要七八百的辅导费。而七八百块钱,正好是一台中档的太阳能的价钱。天何不公!但是既然被砸,暖气换热器因为取暖期过了又不能再用,只能另买一台装楼顶上。于是当天下班路上便留心观察街头的暖通商店太阳能的款式和价格,越看越生气,想自己低调做人,对同事对邻居从无得罪,那人干嘛要砸咱家呢?如果我能找到这个坏蛋,我先得问问他,这是为什么?
毕竟那个太阳能的架子架在楼顶上,不能老于说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万一不是呢?对了,去年他上楼顶堵塞放水口的时候,说顺便把我们家的也给堵塞好了,可是我们上水一试,总也上不满,并且那水不久就从楼顶上流下来了。原来老于做错了好人,误把别人家的当做我们家的了。当然,堵塞好了别人家的,也是一件小功德,但实际受恩的着实不是我们啊。没准,这次老于又弄错了。
放下看好的新太阳能,我亲自爬上六楼高的楼顶,从那天窗探出身子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便由悬空而落实——被砸的那个,不是我们家的,我数过去,判断它应该是二楼住户,夫妇两个在晨光市场开店卖海鲜调料的那家。
二楼这家,向来不大与人来往,也可能是真的太忙,也可能性格使然。有一年他家上初中的女儿还来我们家请教数学问题,然而大人见面却如陌路,对我们连个招呼都懒得打。去年九月初,暑假开学那段时间,男主人忽然一家一家登门,要收费,说他家两个月里五次下水道被堵,请一次疏通工人就要花四十块钱,这钱可不能让他们一家自己来出,得均摊。有人说你都疏通五次了,又没有人在场,是否主管道的原因?花费又没人见证,怎么说收钱就收钱呢?他便说不同意吗?那好,我把管道堵了,脏水爱往哪冒往哪冒。大伙没办法,争辩不过,只好乖乖把钱奉上,心里是老大的不情愿。没几天他又要改主管道,说这才是长久之计,不然每次都要他家疏通并且还不好收上钱来,这太难为他们一家了。而改主管道的费用又是五百块。又是一阵争执。争执不过,大家又妥协,这件事情总算了结了。这一来一去,大家每户这一月就多出了一百大几“物业费”。二楼这家呢,自然是不再愤愤,下水管道通了嘛,心理平衡了嘛。
可是现在回头,大家损失的那几百块,不正是他家被砸的那台太阳能热水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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